整只鸭扔进锅里淋汁,煮进味后捞出来用火烤制一下,切成块即可。
媒婆仔细听着,遇到不懂得地儿就问问。这酱鸭法子听起简单,做起难。不止要掌握火候,还要掌握下料的手劲。
屠娘在做完酱鸭后,示意媒婆在做一遍。俩人大早上的光在研究这鸭的做法。终于临近午时,才把这鸭的学问给弄好。
媒婆拿着鸭走了,剩下一鸭,屠娘切半后给竺玉端了一半吃。嘱咐他在家呆着别出门,另一半就打包好送去了城长家。
城长家大门紧闭,她叩响了大门后,城长才慢慢悠悠开了门。
一看屠娘来了,他苦着脸赶紧一边迎进。一边倒一肚子的苦水。
“我昨个儿,城里城外全问光了。没人愿上台表演。”他捶着胸口又道“咱们祭祖,每年都是十个节目,今年偏搬走了一家表演的。没人顶”
屠娘递过切好的酱鸭“九个节目不成么?”
“九个?你在开玩笑喂,祭祖要十全十美的,九个那哪儿成。”
屠娘埋着头,也想不出自己能帮上城长什么忙,她叹口气,说明了自家相公仍负着伤呢,确实帮不了忙。然后转头就走。
城长伸出老手,一抓就把屠娘后领子揪着,像抓着救命稻草般打死也不放“屠娘,你就帮帮老头我吧。表演这活你给顶了。”
屠娘一听这话,吓得赶紧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哪儿上得了那么大台面,这不给咱全城的人丢人么。”
“你这话说的,这哪儿叫丢人啊。你就上去耍个菜刀不就成了。”
她皱眉“我就会剁个肉,哪儿会耍啥菜刀啊。你这不为难我么。”
“这有啥为难不为难的,好说全都是咱城里人,谁笑话你!”他一拍大手“就这么定了,你上去耍个菜刀!”
屠娘正要拒,就被城长捂住了嘴。他道“哎哎哎,可别拒啊。你也不想想每年大家祭祖用的肉都是谁家卖的。”
城长把这话都说出来了,屠娘骑虎难下。她基本过日子都靠着每年祭祖赚来的。那三天,就能支付家里好几个月的开销,肯定不能拒。正犹豫着呢,就被一人破门而入。
来人正是西大街脚出了名的脚夫阿壮,他穿着破抹布一,手拎着一锤头就进了来。见着城长大喊“郭大爷!俺这胸口结实着呢,考虑考虑加一块石头增加难度如何?”说完抬头见着旁边的屠娘,晃神一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边上等着。
城长拉着屠娘不让走,扯着她衣服转头对着阿壮回“晓得了,你可别出啥岔子!”
“今年热闹,俺肯定得给表演好了。”阿壮咧嘴一笑,又看了眼被城长抓着不放的屠娘疑问“郭大爷,你抓着屠娘的衣裳干啥。”
城长听阿壮这么问,看了眼屠娘被抓变形的衣裳顿知不妥,连忙松开。咳了咳嗓子“啥也没有,我在跟屠娘说事儿呢。”
“那你也不能抓着人家衣裳啊!屠娘可都嫁人了”他气愤“你好好说话,这样被传出去,又要遭大家挤兑,迟早扒了你的官。”
阿壮声音太憨直,理直气壮的说出这话,就惹了城长不痛快,城长连忙反击“嗨我说你,没事找事是吧!我一七老八十的祖辈人了,能干出那种缺德事么!”
说完城长脖子一硬,就要继续开嘴炮。被屠娘拦了下来,她道“阿壮,不是你想的那样。城长是怕我跑了,才把我衣裳抓着不放的,情急之下不是有意的。”
见着屠娘辩解,阿壮没在追究。屠娘最终笑了笑无奈道“那我就,上去耍个菜刀吧!”
屠娘答应,城长才算安了心,乐呵的把人放了。她就跟着阿壮一起出了门。阿壮为人憨实,出了城长家不放心的问了句“屠娘,郭大爷他,真没对你咋样?”
“真没事,你多心了。”她笑回。
安了阿壮的心,他挠了挠头,在岔口和屠娘道别。一脸憨憨的走了。屠娘看着阿壮的背影,想起以前他也是常在自家肉铺摊前走动,但自从破相后就来的少了。为此以前她还偷摸伤心好几次,但今日又说上话,自己已释然开,谁叫她家现在有个天一样的夫君呢。
只是,看这阿壮又这么紧张她的表情,莫不是她多想了吧.....难道夫君教她这妆,没把自家相公勾着,反倒勾了小时的旧情人?
这事儿,也不怪她自己多想。谁教她从来都没有个能让别人说闲话的事儿,也从未和男的暧昧过。所以这会只要谁对她好点,她就觉得别人喜欢自己。但女人天生直觉就那么准,屠娘回家时,吃了竺玉给她备下的午饭后,她就心情愉快的跑到猪圈里选猪去。
屠猪圈就在离家不远几百米处的矮墙内,这里养着的鸡鸭鱼包括猪,都是城里一些人家,家里装不下这些个牲畜,就统一挪出个空地搭了个棚子,每家牲畜都在自家牲口上标记,免得弄错。随后都放着这棚子里养。也有固定的人看管,每日只需自个儿带上牲畜吃的粮送来喂就好。
屠娘进了棚内,就见阿壮也在那带着喂鸭。阿壮家一向都是家里一小男娃端着粮来喂鸭的,怎么今日又见着阿壮,着实有些稀奇。
屠娘冲阿壮客气的点点头,后拖着俩只猪到院里喂食。阿壮就跟在屠娘身后帮忙,连清洗猪棚猪屎,都干上了。
屠娘不好意思让阿壮干,赶紧拦。谁知拦都拦不住,阿壮身子太过憨实,怎么推都不动。他咧嘴乐呵一笑,把屠娘赶到了棚外,转身卖力干着。
得,她该干的事儿,这一下午都让阿壮帮衬着干完了。
屠娘实在不好意思,赶紧到附近人家要了俩口水给阿壮端了来。
阿壮坐在矮墙边的石头上,喝着屠娘给他的水。她见阿壮流了些许汗,就伸出手帕递过去让人家自个儿擦擦。
阿壮拿着泛着茶香的小帕一阵脸红,拿起帕子擦了擦额头,谁知擦下去后。帕子就被额头的汗味给弄了臭熏熏的。屠娘不介意,拿着帕子对阿壮道了声谢就告辞了。
屠娘走后,阿壮闻着手上还余留的一抹茶香,心痒八慌。
她带着帕回到家,竺玉依旧坐在大树下喝着茶。她继续冲着竺玉笑笑,随后在井边洗起了帕子。
竺玉抿了一口茶道“给你的帕子,用了?”
屠娘笑回“那可不,用了!”
竺玉心情极好,欣慰点点头“随时爱点干净,勤用。”
屠娘心虚点头,埋头使劲戳着帕子。
其实农家女哪用得着帕子,她从小就不用。谁知自家相公得知她没帕后,表情严肃的就从身上掏出帕子递给了她道“女人家连个帕子也没有,不爱干净。”
从那时,竺玉就强求屠娘把帕子带身上。但她实在用不惯帕子,你说谁家人干个活,还把香喷喷的帕子拿出来擦汗?不都是直接用袖拐子擦了得了,哪来那么多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