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梵沉默了一瞬,慵懒的声线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你……回来了?”
“我还在s市,快要上飞机了。你……在家吗?”
“在家。”他断断续续得咳嗽起来,随安然听得心口也共鸣一般微微尖锐的疼。过了一会他才缓下来,再开口时,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不了。”随安然拒绝。
话音刚落,就听得那端是长久的沉默,还隐约夹杂着他有些重的呼吸声。
随安然轻咬了下唇,含糊着补充完了下半句:“等我过去吧。”
所以她就这么来了——
随安然从车上下来站在温景梵的公寓楼下,微微仰头往上看去。
他在7楼。
随安然上次过来也是在这个位置,等他上去拿梵希平常要用的东西。现在她站在这里,却准备登门入室了……
她抬手轻敲了一下隐隐作疼的额头,这才抬步走进去。
电梯缓慢上升着,她的思绪就有些乱。但是纷杂的念头太多,她心头有些焦虑,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等她提着一箱行李站在温景梵门前的时候——她才明白那种焦虑是什么……
刚想扭头进一旁的安全门想想等会见面怎么说,或者是模拟下见面时该有的表情,可一转身又犹豫了下来。
里面那个人……估计病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纠结这个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只是抬步迈出的第一步,总是分外艰难。
还在她纠结不清不知怎么样才是最合适最舒适的见面方式时,房门却“咔”地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在门口站着的人,和在门内正要出门的人,面面相觑之间,皆是一愣。
但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温景梵。
他抬步走出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在看见她额头那一处纱布时,眸色瞬间幽深,眉头已经在不经意间轻轻地皱了起来。
随安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自己还未察觉自己这个退缩的动作,温景梵却已经敏锐地看见了。他往前走的步子顿时停住,和她隔着一臂的距离。
就在安然觉得他会止步在那里时,他却大步迈了过来,站到了她的身前。
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苍白得没有血色,眉间倦意浓浓。
“额头……”他轻吐出两个字,话落便侧过头去,掩唇轻咳了几声。回头的时候似乎才发现她身后拖着的那个行李箱,眼神微微一闪,似乎是有笑意掠过,但速度太快,随安然来不及捕捉时,就已经从他的眼底泯去。
他没再说话,只是抬手轻碰了一下她额头上的伤口,看到里面隐隐的血色时,面色一变,声音沙哑得像是含了一把砂砾:“怎么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