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吕宝儿一愣,照他这么说……吕……宝……宝盖头里一个吕,便是宫……
“不可能!这只是巧合!”吕宝儿矢口否认,心里拿不定主意,有些慌乱起来。看着眼前的美男子,他的气质与穿着考究,断然是极有身份的人。“我们若是兄妹,为何你是红发蓝眸,我确实黑发黑眸?”
宫陌钥脸色微微一变,转瞬,便依旧恢复了独对宝儿的那一份温柔:“你也认为我是妖孽?”
吕宝儿失言。
“我来的太突然了,你难以接受也是常事。母妃有给你一个蓝水晶犀角,刻着我们的名字,你若有,便是我没有找错人。”宫陌钥微微浅笑,温暖的笑意,似乎化去了周遭的枯拷,万物回春,松动了吕宝儿心底的防线:“我暂时住在燕北王府,你若愿意与我相认,便去那儿找我。”
吕宝儿听闻他住在燕北王府,戒备全消:“你认识大少奶奶?”
“嗯。”
吕宝儿露出一抹灿笑,解释道:“你来的太突然,而且我从小便是与母亲一个人生活。母亲说过我有一个哥哥,但是已经不在了。既然你找来,还说了一件信物,我便回去问一问母亲。”
吕宝儿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答案,她胸口便贴身放着一把蓝水晶犀角。
宫陌钥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笑道:“宫陌玉,你叫宫陌玉。”
聊得开心的二人,并没有发现不远处,小一推着的魏绍勤。
魏绍勤看着她笑的灿烂,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任由那名男子,为她捋顺发丝,擦拭汗珠。
小一却是惊愕的瞪大了双眼,愤怒的说道:“她不是说喜欢少爷您么?怎得如今看到好看的男子,就露出这么花痴的笑?都舍不得移开眼!哎,还这么的亲密,不知羞耻!”
魏绍勤眸子一暗,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枯瘦的双腿。
“不害臊!朝三暮四!看到有身份的男子,便是不管不顾的缠上去。”小一喋喋不休,数落着吕宝儿的不是。
魏绍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缠着他,当真就是为了他的身份?连他是残废都不介意?
心里凉了半截,勾起了过往李丽影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到最后的……
“走吧。”魏绍勤眼睫半遮,忽略了心底那一抹浅而不可见的涩意。
小一愤怒的说道:“少爷,你就不该管她,奴才瞧着,她就是没安心。指不定,又是如前少奶奶一般。当真是人心险恶!”
魏绍勤微微变了脸色。
这时,后面有两个浣衣坊的丫鬟越过他们,小声的交谈道:“那个吕宝儿真是幸运,这么个男子专程来寻她,要带她走。”
“是啊!若是我,一定会随着那男子离开。一见便是身份不俗,俊美无俦。谁愿意在这儿干苦力?”
“是啊是啊!吕宝儿一定会走的,你没瞧见,每次洗衣裳,洗得累不过,她就偷偷抹泪,定然受不得累,满腹的委屈呢。这次,有个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留下!”
听着两个丫鬟的交谈,魏绍勤手指握紧了扶椅。
当初将她赶到浣衣坊,不就是为了让她受不了离开么?为何现在她要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小一也有些愣了,她常常偷着哭?
悄悄的斜睨了不远处的二人,正好看到宫陌钥朝前头走,吕宝儿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不时的说话,气氛相处融洽。
“三少爷,吕宝儿要跟那个人走了!”小一咋呼道,她真的要走了,不是说要降服了三少爷么?
魏绍勤猛然回头,看着吕宝儿攥着男子的衣袖,有说有笑。微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面颊泛红,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娇媚。
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直到完全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三少爷……”小一没有见过少爷这模样,即使知晓三少奶奶背叛了他,也不曾这样过。仿佛,被人抛弃了一般。
清风吹拂,树枝籁籁作响,斑驳的光影,笼罩在他的身上。
魏绍勤忽而觉得冷,由内而外的寒气,让他不自觉的身体蜷缩。可,轮椅空间狭小,根本无法让他大幅度的动作,只得任寒气在体内流窜,四肢冰凉。
摸着他的脸,摸着他的腿,嘴角露出一抹凄清的笑,他这般模样,又岂会有人能真挚相待?
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三少爷……”小一焦急的唤着魏绍勤。
魏绍勤良久才回过神来,示意小一推他回去。一到屋子里,便沐浴了,躺在了床上。浑身卷着被子,依旧刺骨的冷。恍恍惚惚,又觉得热。
魏绍勤难受的掀开被子,便发觉浑身都是酸软无力,这熟悉的感觉,让他明白,发烧了!
手背搭在额头上,滚烫滚烫。
脑海中,蓦然,浮现了她的笑脸。魏绍勤心神一动,费力的坐上轮椅,自己滚动着轮子,走出屋子,就着清冷的月光,朝一处僻静的小屋子而去。
停在门口,魏绍勤喘着气,唇烧的干裂,体内仿佛有一团火球,在燃烧。烧得他目光朦胧,神色恍惚。
看着她的屋子,没有点亮烛火。猜想着她是不是已经走了?
突然间,就想看看,她住的屋子,是不是如她一般,充满了阳光,可以驱散了他体内的寒气。
看着几阶石梯,魏绍勤为难了,这里他的轮椅上不去。忽而,眼角瞥到不远处的石板,按下扶椅,几根铁丝飞射而出,卷上屋子的门柱。双手推着轮子,不断的收紧铁丝,借住力道,将他给拉了上去。
推到门口,那道高高的门槛,已经被挖去。
魏绍勤骤然收紧了手指,倘若他还不知这是何缘由,便是彻头彻脑的废人了。心里百味杂陈,一时竟有些怯步。
内心挣扎,终是伸手推开门,缓缓的转动着轮子,进了屋子。
方一停下,抬眼,便在黑暗中,对上一双晶亮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