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内侍已经有些年老了,鬓间掺杂了不少的白发,双眼凹陷,全然无神,他掀起眼皮子看了晏殊楼一眼,又低下了头去。
晏殊楼屏退了于公公的手下,悄声行到那人面前,低声问道:“陈一?”陈一乃是此人的真名。
只见那名唤陈一的内侍身体一僵,赫然抬首,看着晏殊楼,双眼熠熠发光,转了几圈的眼珠子蓦地凝滞,他猛地扑到了晏殊楼的面前,吓得晏殊楼退开了数步。
“啊……啊……”声倒有几分粗,不似一般内侍的尖细。
陈一跳脚起来,张牙舞爪地直往晏殊楼的身上蹦,晏殊楼一面退避,一面疑惑道:“你有何话不妨直说,不要动手动脚。”
陈一眼珠子狰狞地凸了出来,脸上的线条扭曲得可怕,他扑了个空,落地一弹,又大张黑漆漆的五指扒了过去……
“该死的!”晏殊楼一侧首,在陈一落地之事,弹指点中陈一的穴道,顷刻他便砰地一声跌了下地,低声痛呼。
晏殊楼看其身上肮脏,还散发着丝缕的恶臭,嫌弃地咬了咬牙,将陈一的连衣带人拎起,迫其正面对着自己。
这一看,他赫然大惊!
☆、第三十九章·发现
只见陈一唇角泄出了丝缕的血色,竟还越流越多,晏殊楼急忙撬开他的下颔,往他唇内一看,竟然是自己咬破了舌。咬舌的痛意得不到满足,陈一疯狂地啊啊大叫,唾液带着血腥,顺着大启的下颔流下。晏殊楼不顾肮脏,张口就问:“我问你,一年前,你是否有将这东西送给伺候贤妃的孙嬷嬷?”说着,将那个辟邪物亮了出来。
陈一盯着那东西,晃了晃脑袋,嘿嘿地傻笑了三声:“给……给我……”
“告知我,你是否同一个孙嬷嬷有所接触,此物可是你给的?”
“给……给……”
晏殊楼眉头一拧:“此物是谁人交给你的!你为何要给孙嬷嬷,说!”
陈一不说话了,他突然低下了头去,身体蓦地抖动不已,晏殊楼生怕其有异动,将他的头拿起来看,发现他竟然在抬首之时,蓦地晕了过去。
晏殊楼一咬牙,按住陈一的人中,迫其醒来,继续逼问方才的话,陈一被逼得紧了,不知何故,竟然落了泪,连同嘴上的唾液汇成一快,恶心至极。
“啊……啊……”
似乎想言语。
晏殊楼容色冷了几分:“我现今解开你的穴道,你老实同我道明,我着人来治好你!”
陈一点头如捣蒜,好似听懂了什么一般,双眼亮堂起来。
穴道一解,谁料陈一非但未说,竟还如猛虎开口,抱着晏殊楼的手就咬,晏殊楼反射性地一掌拍到了陈一的面上,在其顺着力道飞出去的一刻,晏殊楼听到陈一发出了一声尖叫:“黄……”
砰,撞墙之声响起,晏殊楼急忙过去一看,陈一毫无精神地掀开了眼皮,双眸凝聚了光芒,看着晏殊楼,倏然惨然一笑,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摇摇晃晃地指向了天空:“找她……嘿……”身体一抖,双眼蓦地瞪大,头一歪,竟是死不瞑目了。
晏殊楼心底一沉,他虽然下手没有轻重地将人打飞了,但不至于致命,于是着人偷偷将其运了出宫,让杜明谦帮其调查其死因。陈一临死前所说的黄,找她,以及指向天空的手究竟暗示些什么。可惜如今人已逝,他也撬不开陈一的嘴,只希望能从他尸首上找到一些线索。
远离了那肮脏之地,晏殊楼洗净了手,脸色阴沉地离开。
陈一已死,孙嬷嬷下落不明,线索断了个干净,晏殊楼心中敲起了擂鼓,脚步一缓,转身往朝临殿而去。
得了天子的首肯,他转身又往书阁的方向而去。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记载有贤妃生平的书籍之上了。
可惜,这皇家书阁藏书何其之多,一时半会,只是粗略的翻找,又怎能找出记载有贤妃轶事的书籍。晏殊楼看得是头昏眼花,又不好麻烦他人帮寻,揉了揉眉心,忍着看得想吐的冲动,继续硬着头皮翻开了下一本书籍。
这时,一行字体霸道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天现异象……”
晏殊楼一怔,顺着这几个字上下一看。
“璟朝三百四十一年,贤妃产子,天现异象,天子悦,赐子名殊楼。”
至于这天现异象究竟为何,却是没有提及。
晏殊楼怔然,他母妃从未对他提及过他诞生时的异象之事,而书籍中,又对此异象避而不谈,他总觉得,此事背后,定隐瞒了什么东西。
他再往后翻,却只看到一些关于贤妃的生活琐事,并没有太多重要的信息。方放下的心,又悬空了。
晏殊楼的唇线绷紧了,再往后找几本书籍,希望能从中得到一点儿有用的信息,可惜都毫无进展。他大叹一声,正准备放弃时,随手翻到的一页,一排明晃晃的小字就进入了视线中。
“璟朝三百二十七年,帝娶陈氏为后,并赐陈氏名为:曌。”
曌!晏殊楼赫然想起,皇后陈氏的名字为曌。
明空为曌,曌分明空二字,明空,那不便是指白日的天么?
结合之前陈一被打飞时所念的“黄”,莫非他所暗示的,便是指皇后,陈曌?
而皇后姓陈,陈一也姓陈……从于公公那处来的消息,陈一原先曾是皇后手下一内侍之人,后来犯事被皇后赶走,如今凭着这残破的身躯,还能苟活至今,莫非陈一同皇后有什么关系,以致他能长久活命?
晏殊楼顿时便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底,莫非,他的母妃是被皇后所害?
可惜,这一切均是晏殊楼的猜测,毫无证据。
他将这些书籍,略略翻过了一遍,发现再没有别的有用信息,失望之至,阖上了书籍,离开了皇宫,回府去了。
杜明谦已经在府内等候多时,见他归来,细心地过去给他除去了狐裘,掸了掸身上的雪:“王爷你可归来了。”
晏殊楼抓住了杜明谦略凉的手,给他呵了一口热气:“你出来作甚,外头那么冷!”
杜明谦反手握住了他同样冰冷的手,从晏新手里取过火炉往他怀里一塞:“臣在房内待了好长一段时间,热乎得紧,反倒是王爷,方归来,比较冷。王爷,”拉着他的手进了里屋,给他倒了杯热茶,杜明谦脸上温润之色一敛,沉声问道,“你派人送来的人已经交由仵作验尸,你在宫中可有何发现。”
茶的雾气蒸腾,将脸上的冰融化,晏殊楼吹着茶叶沫儿,喝了一口下去,暖了暖肚,便将之前在书阁里的发现告知杜明谦。
“铭玉,你如何看?”趁着杜明谦沉吟思索,晏殊楼扒着他的脸,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将脸上的唾沫蹭回到晏殊楼的脸上,杜明谦定然道:“此事十分地玄乎,天现异象,向来是祥瑞之兆。我猜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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