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驸马玩个女人也就算了,竟是将动静闹得这般大,而这谢瑾英原本看着还算是个性子刚毅的,那个时候说话叫一个横的,现在却是这般的没用,好歹也还是个公主呢,遇上这等事情倒是只会在她们面前哭闹,典型的色厉内荏的很。
谢瑾婳看着云姝那样子,也知道这丫头是半点悔过之意都没有的,但她也并非是不知道林从信的那点名声,这样的事情也是早晚都会出现,在外头养个一两个小的倒也还是个不打紧的事情,瑾英的性子她也是十分的清楚,林从信能够一直隐忍着也还算不错了,但这事情有可为不可为的,把人闹到面前来,这就有些过了。
她抬眼看着谢瑾英道:“你堂堂的大庆公主,你是什么身份?遇上这等事情我这当姐姐的也不至于苛责于你,只是这件事情你做的实在是太没脑子。你觉得现在这种事情,闹到我的面前来就有什么法子解决不成?”
谢瑾英哭哭啼啼地朝着谢瑾婳看,声嘶力竭道:“我知道七姐你不喜欢我,也从未看得起我过,想来也便是只有十三哥的才能够入了你的眼,你疼他宠他,这等事情是落在我的头上你方才说这种话,若是是十三哥遇上这种事情只怕是你就要心急死了吧。七姐,你这偏心眼也实在是太偏心了吧!”
谢瑾婳几乎是要被谢瑾英这说辞给气笑了,她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已经是将偏心眼这一系列的名头朝着她的身上扣了下来,还半点也不等她将话说完的,这还有个什么意思,反正都是她在那边自说自话。
谢瑾英越说越觉得委屈,“当初还有母妃和皇兄能帮衬我一些,现在皇兄被拘禁了,而母妃如今也在深宫之中不能帮我什么,我这般拉下了脸面来求了你为我主持公道,结果你却是这般待我,你不能因为你的驸马去了,就想着看着旁人的日子过的也不开心吧……”
“啪!”
谢淮隐上前给了谢瑾英一巴掌,那眉眼里头也都冷了下来道:“你还不闭嘴,这些话也是你能够说的?!你这还有没有什么分寸,我看还是应当要给你指两个教引嬷嬷来好好地学学规矩了,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都已经分不清楚了!”
谢淮隐脸上满是怒意,刚刚下手那一巴掌也带了几分怒气,打得谢瑾英也一下子有些发蒙,见惯了谢淮隐那素日里头不找边际的样子,现在突然瞧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也的确是叫人有些意外,哪怕是云姝也一时之间有些发愣,甚少见到谢淮隐这般真的生气的样子,但这转念一想之后也可算是能够理解,他这是为谢瑾婳抱了不平来了。
谢瑾婳十七岁出嫁,十七岁守寡至今,她身为公主原本可选择再嫁,可她一直不曾改变,甚至还将白家的唯一子嗣抚养长大,可她的心中怎么可能是真的半点也没有芥蒂的,刚刚谢瑾英的话已是掀开了谢瑾婳的伤口,这让也可算是谢瑾婳带大的谢淮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若是这话再说下去只怕还不知道是要说出多少有失体统的话来。
揭人不揭短,骂人不骂娘,谢瑾英刚刚这话也无疑已经是到撕破脸的地步,别说是换成谢瑾婳和谢淮隐是要不高兴的,云姝觉得这事要是落到她的头上只怕也是要给谢瑾英一个大耳刮子的。
谢瑾婳的面色也有几分难看,她看着谢瑾英沉声道:“我竟是不知道,原来在你心中是这般想着的。”
谢瑾英捂着脸,垂着头压根不敢朝着谢瑾婳看,她刚刚也是气狠了方才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她也知道刚刚这话是不应当当着谢瑾婳的面说的,只是现在她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还被谢淮隐这小子狠狠扇了一巴掌,她的心中也不是十分好受又梗着这额一口气不愿意说出一些服软的话来,整个人坐在地上也不起身。
“九公主不是一直都对自己的姻缘没什么好感么,早在川南的时候就已是闹得不可开交了,如今这般也可算是如了公主的意,公主同驸马之间一来还没有子嗣也不用担忧关于子嗣的问题,再者,林驸马的话也委实是有几分混账了一些,堂堂一国的公主又岂能是被休弃的,怎么着也该是和离才对。”云姝缓缓地开口,“这日子过的不开心,和离了也是一件好事,也好过僵着,强扭的瓜不甜不是?”
“住口住口!”谢瑾英听到云姝这一番话的时候那是更加恼怒,看向云姝的眼神也是恨得能够直接将她给剥皮拆骨了才好,“谁要同他和离,他做下这般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同他计较已是不错,那女人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被人亵玩的妓子罢了,怎能进林家的门?!”
谢精英将这一番话十分顺溜地说出口,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她更是觉得的确是这么一件事情,虽说她对林从信之间也没有太大的感情,但到底也是成婚多年了,这世上也只有她不要的东西,哪里是能够被人给抛弃了,这事情闹出去她还要不要脸面她还要不要在雍都城之中过下去了?林从信这人她可以不要,但绝不能让给琴卿那个小贱人去,那女人是个什么身份,她是绝不可能会让她称心如意的。
她这话说出口,云姝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对于谢瑾英的这种反应也像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样,就谢瑾英的那种心高气傲的性格,她怎么可能会忍受得了这种情况的发生,这人宁愿是拖着也不愿意给彼此一个痛快,且看现在就不是成了这般的情况了么。
“总之我是不会和离的,皇姐,刚刚是我说错了话,我不该刚刚那般同你说话,且原谅我这一次吧,怎么说我同驸马也是夫妻近三载了,我们还年轻,即便是要说我的无所出的话,这到底也是父皇赐下的婚事,哪里能够这般的儿戏。且再说我若是真的无所出,那也应当挑选一个良家子女来做这传承香火的事情,想那琴卿是个什么人,是个妓子罢了,这样的人别说是进了府中当个妾室,哪怕是养在外头当个外室也是不够格的。这不是生生掉了我们,皇家的颜面又是什么!”谢瑾英也不哭号了,她虽是冲动莽撞,但也不是完全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更重要的是她还要自己的脸面,更不能让那一对奸夫淫妇太过舒坦。
谢瑾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听着她这话也是在是无可奈何的紧,这丫头就是这样的一个模样,说起来的时候十分的不管不顾的哪里理会得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又是这样想着这真是听风就是雨的。
“那你想要如何?”谢瑾婳也懒得同她计较那般的多,反正同她计较那些个事情也没什么用处,只要是不怎么过分的到时候也便是这般顺着她的意思吧。
“反正那个女人是不可能进门的,至于她肚子里面的那一块肉,谁知道是不是驸马的种,若是不是那是最好不过了,但若是的话的,也不能由着人将这样的给生了出来,说出去还不得给人笑话死,至于那驸马……”谢瑾英在说起林从信的时候那话语之中有了几分不满,更有几分愤怒,她道,“虽说驸马是被那女人给勾引的,但说出那等话来,也实在是委实太伤我的心了,所以我要驸马亲自来同我道歉。”手机
谢瑾婳听着谢瑾英这话,倒也有几分意外,原本还以为她是会胡搅蛮缠各种不让人的,但听到她现在这两个不怎么算过分的要求,她微微颔首,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谢瑾英见谢瑾婳点头,她的眼神之中也带了几分意外,原本还以为自己提出这样的意见来的时候她还会反对自己呢,却没有想到这么轻松就一下子答应了下来,早知道她就应该再提一点意见的,谢瑾英的心中也有几分后悔,现在都已经说出口也不好意思再将自己想要说的要求说出口,只能是干瞪眼了好一会之后方才磨磨唧唧地从地上起了身。
“如今这事也已经答应你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这里还有正事要商议。”谢瑾婳有几分不耐烦地道,“往后你也且收敛着自己的性子一些,也莫要总是在哪儿说那些个义气的话,你若是再这般下去,这能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你第二次,若还有这种事情,我看你们还是和离了的好,省的成天这般吵吵闹闹的叫人不安生。”
“七姐你可莫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谢瑾英殷殷切切地补充了一句,对于谢瑾婳刚刚所说的话那是一个嗤之以鼻,她哪里会这般地便宜了人,她可不能够便宜了林从信,同样的也不能够便宜了旁的女人,心中的话自然是不能同谢瑾婳说的,所以这面上也还是完全一本正经的模样,乖巧地道了一声是,这才乖乖退了出去,这一等到走出了门之后便是冷冷地一声冷哼,那神情里头哪里还有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的样子,乖张的很。
春嬷嬷看着谢瑾英那模样,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九公主这性子从小到大都是没有半点改变的,早就听闻九公主同林驸马之间的感情不甚亲厚,但现在闹出这种事情来,那倒是真有几分难堪的,可就九公主这个样子现在这事情出了一回只怕这也不可能会是最后一回的,甭说是林驸马了,常年同九公主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多半也是要觉得有些难受的。
看到谢瑾英走了谢瑾婳也是松了一口气,走也可算是安心了,省的在这里闹事,她叹了一口气道:“真真是半点也不是个能叫人安心的,往后你们两人可莫要再给我闹出这种事情来,我可没有什么闲情管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谢瑾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神色之中有了几分疲惫,她也不想管谢瑾英的这点破事,却也还是不得不管着,到底还得给皇家把这颜面给兜住了不可,再说了这林驸马要是真的是养了个清白人家的女子,那她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偏偏是同那样的女子,甚至还闹出了要休弃的事来,如今林家的人也都在川南,也便是只能是他们皇家的人出面了否则这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谢淮隐摸了摸鼻子道:“七姐,你可半点也不用担心我什么,一看我这人就是个省心的。”他对那些个女人可是半点兴趣都没有,这玩的多了就是一身祸啊,他可没想过要招惹上那些个东西,且看看现在他那九妹的样子就晓得了,当然他可不认为云姝遇上这种事情会像是他九妹一般地这般要死要活,她大概是会选择让人点齐了嫁妆直接甩下和离的书信回了娘家……
这怎么想都比要死要活的更加可怕,这要死要活的不管如何那至少也可算是心中有人的,那不哭不闹的那可就是心中半点人也没了。
“希望如此,”谢瑾婳道,“如今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了,你回去的时候且去叫那林从信一声,让他明日辰时三刻到青云殿外候着,明日你也同我一起会会这胆大妄为的林驸马去。”
谢淮隐一听谢瑾婳所说的这种话,就知道七姐她是有几分动怒了,只怕这林从信明日是有一顿好果子吃了,他乖乖地应了一声半点也不敢反驳的。
“至于那女子——”谢瑾婳冷吟了一声,她看向云姝道,“既这事同你多少也有几分关系,就由你将人带到我的面前来吧,你晓得应当是怎么做的吧?”
云姝应了声,知道谢瑾婳这是想着让她去探探底看看那琴卿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正文、第一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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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卿这人,云姝对她的印象也就是停留在两年多前,当初的雍都第一大美人,可现在瞧见琴卿的时候,觉得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两年多点的时间,但对于琴卿来说却不止,当年那种意气风发的美貌如今在她的身上早已经体验不出了,现在的琴卿虽有美貌却也多了一种老气横秋的模样,甚至已有了几分空洞。
如今是琴卿也不做百花楼之中混了,而是被林从信安置在了城西的一栋小楼里头,小楼里头有几个伺候的婆子,还真真是应了外室的范儿,今日一早云姝到这里的时候那阵仗也可算是一个严正以待了,哪怕是现在她坐在琴卿的面前的时候,琴卿的面色之中也带了几分拘谨更多的是防备,但这眼角眉梢的时候又有几分得意的意味,那神情光是看着都让她觉得有几分想笑的感觉。
云姝慢慢悠悠地喝着手上的茶盏,看着自己面前这些个几乎可算是如临大敌的人,只觉得有几分好笑,她将手上的茶盏之中的茶水喝完小半方才抬眼看向琴卿道:“你我也可算是故人,又何必这般的紧张,一别也有两年多未见,琴卿姑娘依旧可算是美艳不可方物。”
琴卿看着云姝,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之中也带了几分嗤笑,可不就是快有两年没有见了么,当初她听了人的话想着法子勾搭了柳云轩,最后却没有想到最后却是落到这样的结局。现在想来那两年就像是一个梦似的,那是她最不堪的一个梦,一个永远都不想想起来的噩梦。
“也是,当初柳小姐才不过多大,那个时候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头罢了,但现在看来倒是已经是张开了,倒也的确是有了几分像是大家闺秀的意味了。”琴卿不无酸楚地道,美艳不可方物,这一句话也就是听着云姝在自己面前说说罢了,她那最美好的年华早就已经散去了,现在留下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空洞的壳子罢了,且看看现在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两年过去了,她依旧年轻鲜嫩且美好着,可自己却早已经没了这样的鲜嫩了,腐朽的自己都觉得恶心。
“也是,两年的时间也足够让人张开了,只是琴卿你有这般的造化,那可真正还是我所想不到的。”云姝道。
“哪里有什么想不到的,风尘女子最重要的也不过就是寻到一个良人罢了,只是我倒是没有想过柳小姐倒是敢吃我这儿的茶水的,就你我当初的故交,你就不怕我在茶水之中给你下了点药不成?”琴卿看着云姝端着茶盏那一派惬意的模样,她心中也有几分微恨,忍不住咬牙道。
听到琴卿这么说之后,跟着云姝一同来的锦瑟有几分担心地看着云姝手上的茶盏,看向琴卿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愤怒。
云姝朝着锦瑟看了一眼,轻笑出声道:“琴卿姑娘是个聪明人,这聪明人又怎会做出这种蠢事来。我若是在你这儿出了什么差池,到时候你这责任是半点也脱不开关系的,只怕是会对你现在的处境更加的不利,除非你是要寻求一时之快,这才是做出这种事情来,但你舍得丢下如今所有的一切?”
她这种话吓唬吓唬别人也就算了,吓唬她是半点也没有用的,要真的下了药她哪里还会问自己这种问题,早就在那儿等着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了。
琴卿这两年之中对于云姝的恨意也不曾少过,想她当初若不是在云姝的手上折了手,又怎会落到那种地步,她一直都认定了自己压根是没有什么地方不如这个丫头的,但现在面对这样可能会有潜在危险的情况下她还能够在自己的面前谈笑风生,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到底也还是有一些地方是不如这个丫头的,至少像是现在这样的时候,她不可能像是云姝一般地做到那样的镇定,这就是她所不如她的地方。
而且诚然如同云姝所说的那样,她是舍不得自己现在的生活的,在那种泥潭子里面搅合的久了,自是会喜欢那些个干净且安逸的地方,就像是林从信这个人似的,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毫不掩饰自己是为了美色而来,但也仅仅是真的为了美色两个字罢了。
琴卿抚着自己的肚子,才不过月余罢了,离显怀还有很久,但她知道自己之前那安逸的日子已经要消失了,如今云姝都已经上了门来了,只怕这往后还会有旁人也会跟着一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