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躺下后,她却如何也睡不着了。她看着天花板想着这些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原来她这么害怕他离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夏雪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穿的并不是昨天那一身。
一件男士白衬衫垮垮地挂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衬衫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她那件小短裤再无其他。
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热了,但是她却发现她没有一点不情愿。
她四处看了看陈文铮不在身边,她光着脚下了地,在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间里寻找着她此刻最想看到的人。
此时已经是中午。阳光正好,熙熙攘攘地从书架之间的缝隙射进来。她轻轻地穿梭其中,光着的脚贪婪地踩着每一块被阳光晒暖的地砖。
找到陈文铮时,他正坐在一架很高的梯子上,将一本书插回书架。刺眼的光线从他的背后射过来,模糊了他的表情。
陈文铮也看到他了,“我以为你要睡到下午。”
“怎么没送我回家?”
“你那包里什么都没有。”陈文铮缓缓从梯子上下来。
夏雪一听就知道他是没有找到她家的钥匙,但是这不是她此刻关注的事情。
“谁帮我换的衣服?”
说话时陈文铮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他诧异地看她一眼,“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夏雪的脸又红了,但她不怕他看到,也不躲闪他的眼神。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看到他微微发青的下巴和干裂的嘴唇,突然有某些激烈的画面在脑中闪过,可是那些画面又太少了。事情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她竟然不太确定。
陈文铮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说,“放心,我还不至于对个醉鬼产生什么念头。”
夏雪先是一愣,然后自嘲地笑了笑,她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些天她满脑子都是他,他不出现便成了她心口的一个缺,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他已然成了她的“心情”,牵动着她所有的情绪。所以如果昨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他是凶手,那她就是帮凶!
“你这些天去哪了?”
“我能去哪?”
说话间,陈文铮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秒,抬眼看了夏雪一眼,有些迟疑地说,“不在……我家附近……那好,你上来吧。”
“谁?”刚才还镇定自若的夏雪突然紧张起来,“谁要上来?”
“常义,来给你东西的,联系不到你。”
“他知道我在这?”
“不知道,我说我把你送到附近酒店了。”
说话间门铃已经响了起来。
夏雪暗叫一声“糟了”,连忙东跑西蹿地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陈文铮像没事人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惊慌失色的样子,等她藏好了才慢悠悠地去给常义开门。
“干什么呢,这么慢?”
“才听见你敲门。”
常义纳闷,“我按的是门铃呀,那声音大的楼上楼下都听得见,你怎么会听不见?”
陈文铮没搭理他,“怎么不打电话到酒店让她去拿?”
“我这人干不出那么不负责任的事!”
这就不负责任了?陈文铮太了解常义了,“一大早跨半个城跑来送东西,无事献殷勤,说吧,找我什么事?”
常义哈哈一笑,“我能有什么事?”
陈文铮挑眉看他,“没事?那算了,我今天特别忙,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我这刚进门就急着赶我走啊?你这什么待客之道啊?”
“不打声招呼就跑过来,你这客人当的也挺自觉的。”
“得,还是我错了,下次来之前一定给你电话好吧?说不准你哪天真的金屋藏娇,我别坏了你的好事。”
陈文铮懒得理他,“说吧,什么事?”
“嘿,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陈文铮一愣,正要说话,房间里面传出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
常义闻声往房间深处看,“还真藏着人啊?”
难怪他家小文子今天这么不待见他,刚见着他人就急着赶他走!
像是在证实他的猜测一样,里面又是“哎呦”一声。
这一次常义可挺清楚了,他一脸贼笑地看着陈文铮。陈文铮倒是没什么表情,镇定得很,可惜里面那只已经惊慌失措了。
“这次就算是你想留哥哥吃饭,哥哥也不好意思留喽。”
陈文铮不理会常义的阴阳怪气,“说吧,打听什么?”
“得,我的事不着急,咱哥俩改天再说。”常义把钥匙放在一旁的书架上,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朝着陈文铮呲牙咧嘴地对口型。
陈文铮无奈地笑了。
常义在说,“保重身体……”
常义走后,陈文铮走进“休息区”,他站在床边看着屈腿坐在床上的夏雪鄙夷地笑笑,“那么怕他?”
“怕他那张大喇叭。”
陈文铮笑了,“他这人浑身上下就这个一个缺点,偏偏认识他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