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居高临下,清晰可见江绿汀的窗。
她坐在桌前,正对着电脑打字,十指如飞,好像有什么高兴事,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倒是很难得见到她这样笑。平素对着他,她笑得客客气气,唇角勾起的分寸都拿捏的刚刚好,和他公司里的员工见到他的样子没太大分别。
他微微眯起眼眸,思绪回到五年前。
那时她身上有一股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明朗,完全不似现在这般文静沉默,如果不是她的声音未变,梨涡未变,他甚至会有种错觉她不是当初那个人。
有时候,他刻意说些难听的话,想要激一激她,看她是否会回复往日的那个模样。她次次都极有涵养地不作回应,低眉顺目,笑容谦逊,仿佛一颗被磨平了所有锋芒和棱角的圆石。
人都会变,他也是。
五年前,她对江兰洲说:“放心吧,姐将来会成为知名作家,稿酬多得稀里哗啦像下雨一样。一定会给你治好病,相信我。”
他那会儿蒙着眼,对声音格外的敏感,所以清晰无比地记得她那时响当当的语气,而且还伴随着砰砰两声轻响,貌似是在拍胸脯。
而后,江兰洲问她的笔名,她磨磨唧唧半天招认了三个字:“钉大侠。”
时隔这么久,他之所以一直记得,是因为这名字在霍易霆的眼中,难听到了让人难忘的境界。他一直没搞懂,这个笔名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钉大侠。”
灯下的江绿汀,正在回复读者的留言。
码字还有一个很大的乐趣就是和读者交流,鼓励的言语总是让她感到很温暖,让她有动力不停地写下去。
正当她开心地刷留言时,一条负分留言跳了出来。
“女主的名字太难听。”
她揉着眉心,颇有些无语。这也能成为打负分的理由吗?
她叹口气,好脾气地回了这位读者三个字:“么么哒。”
☆、第16章
周一早晨,吃过早饭,江绿汀和同同准备去学校,没想到今天早上并不是张弛开车送他们,而是霍易霆。
为了避免小煤球掉毛到他的车上,江绿汀特意找个纸袋把它装起来。还好,小煤球个头儿小,放进纸袋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车子朝着曙星驰去。
小煤球一开始还安安分分呆在纸袋里,时间不长便往外挣扎要跳出来,江绿汀哪敢让它出来在霍先生的地盘胡闹,紧紧抱着它,不让它出纸袋。四十分钟后,终于到了学校。江绿汀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和小煤球斗争了一路,真是累死她了。
下了车之后,她牵着同同,抱着小煤球,身上还背着个电脑包,简直像个进城的民工。
霍易霆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调转车头离去,后视镜中看到她牵着同同的小手,弯腰和他说话,笑容温柔甜美,和蔼可亲,比对他.......好多了。
相比在霍家的清闲,学校里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照顾一个霍同同和照顾二十五个孩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每一个孩子都不能怠慢,不能疏忽。
熬到下班,江绿汀感觉自己耳中塞得满满都是小孩子的各种叫声,许久才能清空,静下心。
当初和傅明琮分手,为了不让他找到自己,她从原先的单位辞职,来到曙星。虽然她喜欢小孩子,但并不大喜欢这份工作。若不是因为学校提供食宿,薪水比较高,她真的很想辞职专职码字,写作才是她真正喜欢的事情。但现实和理想之间的距离,目前对她来说,还有点远,所以她还需忍耐和坚持。
在学校餐厅吃过晚饭,她正要回去,手机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清脆动听的声音婉转温柔,听上去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江绿汀正要问对方是谁,对方自报家门,是同同的妈妈鹤羽。
江绿汀惊讶地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忙说了声你好。
“江老师我能不能见您一面?”
江绿汀有点为难。虽然她不知道霍易霆和鹤羽之间有过什么纠葛和恩怨情仇,但那天,她亲眼所见鹤羽泼了霍老板咖啡,也亲耳听见,霍易霆不让同同接近鹤羽。
鹤羽找她,肯定是和同同有关。如果她和鹤羽见面,传到霍易霆耳中,必定会惹得他反感。
于是,江绿汀借口自己晚上有事要忙婉拒了鹤羽的见面请求。
“江老师那怕抽出五分钟时间都行。今天没空,明天后天都可以。我可以等的。”
鹤羽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子不依不饶的坚持。
江绿汀无法推辞,只好约她第二天晚上七点,在学校门口见面。
“好,谢谢江老师,我一定提前到。”
第二天晚上七点钟,江绿汀准时走到学校门口。路旁停着一辆红色汽车,她直觉这应该就是鹤羽的车。
果然,车子前排的驾驶座的门打开,走出来的正是她。依旧是很简单的装束,脂粉不施,首饰全无,却格外衬托出她出众的容颜。而且她身上有一股很独特的气质,不像是有些美女,恃美而骄,高傲凌人。
她笑容谦逊美丽,极难让人生出任何反感,这也是江绿汀听刘阿姨说过她的事迹之后,依旧很难对她冷面相对的原因。
鹤羽盛情邀请江绿汀一起吃晚饭。江绿汀婉谢,提议就在路边的面包房坐坐即可。她只想速战速决,不想卷入霍易霆的家事。
鹤羽锁了车门,从车里拿出一个深咖啡色的提包。不知里面装的什么,看上去非常沉。
两人走进学校旁边的面包房,在靠窗位置坐下,叫了两杯果汁。
即便如此近的距离,鹤羽的容貌依旧完美到毫无瑕疵,肌肤光洁如玉,甚至看不到毛孔。
江绿汀身为女人,都有些移不开目光,心里真真是弄不懂,这样的绝色佳人,霍易霆他怎么舍得离婚。
不过,一想到她离婚后立刻出国,两年来对霍同同不闻不问,江绿汀对鹤羽的好感又消失的荡然无存。
鹤羽双手捧着杯子,含笑说道:“江老师一定会认为我是个无情无义,狠心绝情的母亲,竟然两年都不来看儿子一眼。”
她如此坦诚,江绿汀倒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违心的否认却又不肯,只好沉默。
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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