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男子急火攻心,又呕了一口血,这毒还是他给皇后找来的,自然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他懊悔万分,原来自己这二十多年来,都在为他人做嫁衣。
机关算尽,结果前功尽弃。
他匍匐着爬向皇后的方向,鲜血不断从他的嘴边流出,最终,他连皇后的裙摆都未曾握住,便断了气。
皇后看着地上的人,用帕子掩了掩口鼻。
她从未想过复国,那并不是她的故国,于她而言在北渝生活的那十五年,无异于人间炼狱。
她从始至终,全部的目的,只有一个而已。
她要毁了梁帝在意珍视的一切。
梁帝看中嫡出,那她便将两位嫡子养废;他想要大梁江山永固,那她便搅乱朝局;他要成全容英和崔演,那她便毁了容英。
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跟她有什么关系?
皇后好像彻底疯魔了,黎明越近,她越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
*
迟兮瑶这一夜睡得格外踏实,可她今日未能如愿睡到日上三竿。
天刚擦亮,便出了大事。
金陵大乱。
椒房殿走水,梁帝下落不明,太子和齐王刀兵相见。
紧接着便是边关急报,十日前打了败仗沉寂半年的北戎卷土重来,带着西域诸国陈兵关外,正在大梁北境虎视眈眈。
大梁内忧外患,天下大乱。
还未半日时间,又出了一桩子事情。
英国公府则突然被围,御林军指挥使亲自带兵搜查,竟查出了数十封与北戎互通的信件,疑似通敌叛国。
原本通敌叛国之事,足以震惊朝野上下。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英国公府出了这档子事,到显得微不足道了。
英国公当即便被收押进了廷尉府大牢,府中上下人等,也尽数收押。
就连与英国公府沾亲带故的旁支姻亲,也都受到了牵连。
迟兮瑶一早上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一个又一个消息传入定北侯府,各个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她是个外嫁女,虽不会受英国公府这事的牵连,可如今皇帝下落不明,两位皇子夺嫡正如火如荼,她不得不担心。
迟兮瑶心慌意乱,想要去找崔珝商议,却发现崔珝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侯府。
她站在廊下来回踱步。
长街上已是兵荒马乱,一片狼藉,平民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误以为是有敌军攻城,纷纷拖家带口准备逃亡。
流民行至金陵城下,便被守在城门外的精兵拦了下来。
而皇城脚下,太子的人与二皇子的人正在对峙。
御林军和巡防营,头一次将刀剑指向了自己人。
“备车,去公主府。”
迟兮瑶惴惴不安,她不知道崔珝去了哪,可她又不愿在家中坐以待毙,是以她决定去闯一闯。
马车在长街上疾行,很快便到了大长公主府,迟兮瑶看着公主府戒备森严的守卫,放下了心。
崔珝先她一步,将定北侯府的府兵调了一部分来守大长公主府。
看来今日之事,他应当早已知晓。
“调头去廷尉府。”迟兮瑶心安了不少,并未进公主府,而且选择去找崔珝。
“小姐,外头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您还是躲在公主府吧,不论最后谁坐上了皇位,应当都不会为难大长公主的。”桃若看着迟兮瑶惴惴不安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崔珝虽被二皇子打了板子又罢了官职,可身为武将又曾经掌管廷尉府,很难在这一场祸事中全身而退。
难不成,还要让小姐陪着他一起吗?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个道理,并不是很难懂吧。
可迟兮瑶偏偏是个倔强的人,她摇了摇头,眼神很是坚定。
“去廷尉府,他肯定在那。”
好多事情在她脑海中反复浮现,她想起自初次见面时,崔珝似乎就对她格外的好。
每次她出事,崔珝总会凑巧在她身边,就好像是约好了一般。
真的是因为兄长的缘故吗?
她并无显赫家世,这郡主之位也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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