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赵茗语自问毫无破绽,只可惜苏欣今天是有备而来,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今天中午我出去帮我小姨办事,路过移动营业厅,想着昨晚泡电话粥,你那只‘私人电话’的话费恐怕不多了,便进去排队取号……”
赵茗语心里一跳,这位闺蜜向来诡计多端,否则傅晓繁三番两次出轨,也不会次次被捉,连忙打起精神说道:“我前天查过,里面还有好多电话费,就不麻烦你了……”
“是吗?”苏欣不紧不慢地说道,心想要不是自己灵机一动,并计上心来,还不知要被她瞒到什么时候,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你查过?那你告诉我里面还有多少余额?”
赵茗语哪里答得出来,她根本没查过,可她料定苏欣也不知道,便随口编了个数字:“大概还有一千多,具体数字记不清了。”
“是记不清还是根本不知道?”苏欣存心要吊人胃口,故意用慢悠悠的语调说到:“听说你失业了,刚刚找到新工作,我担心你缺钱充不起电话费,便做了桩好人好事,特意进去排队取号,想帮你那只‘私人电话’缴点钱进去。足足等了半小时才叫到我的号,我报了号码,并掏出一百元钱递给那位小姐,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回答‘赵茗语’,她说‘不对,名字不符!’我说‘不可能啊,你是不是输错号码了?’边说边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赵茗语简直要叫她姐姐了,苏欣只要不沾上傅晓繁,鬼精鬼精的,可是一旦沾上,死蠢死蠢的,完美印证了一句话:爱情的魔力不仅能让人眼瞎,还能让人心盲。
听到这里,赵茗语已经断定苏欣不是临时起念,而是特意跑出去查询的,也难为她想出这个办法来,头上竟然没有长出白头发来。
苏欣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越发断定里头有鬼,哪肯轻易放过,追问道:“喂,还有气不?有气就回答我的问题?”
赵茗语此时已经找回了理智,心想就凭苏欣那性子,要真的看清是谁,早就嚷嚷出来了,哪里还会兜这么大圈子?更何况她跟秦寰清清白白,心虚个毛啊!便走回厨房,将煤气灶的火开大,右手拿着铲子炒菜,左手拿着手机说话:“我又没有千里眼,哪里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苏欣顿时被噎住,她眼睛有些近视,平时又不爱戴眼镜,还真没看清楚是谁,只看到名字是两个字的,笔划还有点多,便想着诈赵茗语一下,让她自行招供,没想到这死丫头鬼精鬼精的,竟然不上当。
不上当也没关系,自己有的是办法套出真相,苏欣像被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我一直想不通你和沈智轩为什么能和平分手?直到昨晚我才想明白,你打电话给我,来电显示是‘私人号码’,我当时就在想,这肯定不是你的手机,也不是你的号码,否则你早就打电话给我了,哪里还会用公用电话。我猜这只手机到你手上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99.999999%是一个男人送的,这个男人有财有势,连沈智轩都甘拜下凡,所以你傍上他后,沈智轩才不敢再纠缠……”
赵茗语心说你要不要猜这么准啊,一边听闺蜜分析,一边使劲翻炒锅里的生菜,铲子使得虎虎生风。
苏欣继续她的猜想:“……以你那贪财好色的性子,我猜这个男人的岁数不会超过三十岁,但也不会太嫩,至少跟你同龄,姐弟恋什么的,你不好这一口。综合上述,淞城年少多金、财富值在沈智轩之上、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名字为两个字且笔划还有点多的阔少一共有三个,排在第一位且嫌疑最大的你知道是谁吗?”
赵茗语差点脱口喊出秦寰的名字,但她跟苏欣斗智斗勇这么多年,自控能力还是不错的,硬是将那两个已到喉咙口的名字又咽了回去:“人肉搜索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苏欣心想,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装,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便继续往下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一定在跟秦寰交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曾经与这位秦大少有过一面之缘,他有个堂弟叫秦诺,你那天遇到飞车党,能够毫发无伤,想必是遇见了秦寰,他出手帮的你吧,难怪沈智轩不敢再纠缠你,原来如此……赵茗语,你瞒得我好苦啊!”
赵茗语简直想给闺蜜跪了,艾玛,太厉害了!“我说苏欣,你当初为什么没选公安大学,反而选了财经大学?你知道吗?因为你选择错误,害得这个世界痛失了一名破案子的旷世奇才!”
“少给我转移话题,你这招在姑奶奶面前已经使滥了知道吗?我再上当比猪还蠢!”苏欣并不卖帐,问道:“你在干什么?我怎么听着声音有些不大对头!”
赵茗语一看,可不是,蚝油生菜早就变成菜干了,如果不是苏欣提醒,铁定炒焦,她连忙关掉煤气灶,手忙脚乱地将菜盛出来,责怪道:“都是你,什么时候不好打电话来,偏挑我炒菜的时候打来。”
苏欣嘿嘿奸笑了两声说道:“其实你应该庆幸我人品好,没有挑你们办事的时候打电话来,否则造成不良后果,你哭都没地哭去…..”
赵茗语手一抖,锅铲掉到了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额头不小心撞到橱柜上,顿时疼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秦寰恰好此时开门进来,看到这一幕,连鞋都来不及换,扔下包包立刻冲进厨房,将她抱在怀里,满脸紧张:“茗语,你怎么啦?”一边说,一边伸手拂开赵茗语额前的头发,察看有没有撞伤。
赵茗语痛得七荤八素,一只手死死揪住秦寰的衬衣,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手机,忘了电话还在保持通话中,不住呼痛。
苏欣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听了个正着,心想老娘要不是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你在叫/床,瞧瞧这声音嗲的,秦寰要是把持得住,绝壁不是男人。
好在撞得不是太严重,没过一会儿,赵茗语就缓过劲来。秦寰扶着她坐到沙发上,用毛巾包裹了些冰块帮她外敷:“怎么会撞到额头?”
赵茗语思考了五秒钟,回答:“铲子掉地上了,我弯腰去捡。”
秦寰继续问:“铲子怎么会掉地上?”
这一次,赵茗语思考了十秒钟:“接到了一个恐怖电话。”
苏欣差点笑破肚子,连忙大声喊秦寰。秦寰听到声音,从赵茗语手里拿过手机,贴到耳朵边:“hello,我是秦寰,你是哪位?”
也不知道苏欣在电话中跟他说了什么,赵茗语只见秦寰嘴角含笑、眉目温和,还时不时瞅自己一眼,心里不由得哀嚎,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赵茗语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把事情弄成这样的,明明没事,硬是整出了“奸/情”来。等到秦寰按结束通话键,她有心想问问苏欣跟他说了什么,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秦寰已经将手机放回她手里,进厨房忙碌去了。
面对面吃晚饭时,赵茗语做贼心虚,不敢看秦寰,秦寰便肆无忌惮地看她,看了好一会,说道:“你跟苏欣的关系很好是吗?”
赵茗语便借机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秦寰说道:“也没有什么,就是担心你过得不好,问我你现在的情况。”
赵茗语顿时松了一口气,脸色恢复了自然:“嗯,我跟她关系很好,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从幼稚园到大学一直是同班同学,她妈妈和我妈妈是远房表姐妹,我们两家住在同一个镇上,相互只隔开一条街……”
秦寰含笑听着,心里却在回想苏欣跟他说的话:“……茗语跟沈智轩并没有上过床,你如果想娶她做老婆,趁早下手;如果没准备白头到老,求你高抬贵手,给她那未来老公留一个清白之身……”
秦寰觉得自己是应该加快进度了,好老婆永远是抢手货,虽说现在还没有人跟他竞争,但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次日,赵茗语去上班,一进办公室,她就感觉气氛不对,好像总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她回头去看,那些人立刻收回目光,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赵茗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心想问一下,可她人还没有走过去,那些人打电话的打电话,翻资料的翻资料,做报表的做报表,一个个全都忙开了。
赵茗语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少说话、多做事,要算低调了,怎么还是被排斥呢?
业务部是个繁忙的部门,赵茗语是助理,人人都能指挥她,一会复印,一会跑腿,更是忙得团团转,她毫无怨言地做着本职工作,中午去食堂吃饭,照例没有人跟她同行,刚要抬脚迈进食堂,里面忽然冲出一个人来,猛得将她撞倒在地。
赵茗语疼得捂住肚子,撞她的男人不仅不道歉,反而还骂她:“走路不长眼睛,撞死活该!”边上也有好几个业务部的员工,可是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那人越发嚣张,上前踢了赵茗语一脚:“撞得我痛死了,快跟我道歉!”
赵茗语气将眼睛都红了,怀疑这人是故意的,因为此时正是用餐高锋期,食堂前后两个门全都开着,她走的是前门,那人如果用完餐想离开,应该走后门:“是你应该向我道歉才对,你应该走后门的……”
“哟,做错事还嘴硬了,哪条法律规定我必须走后门,不能走前门?”
哪里有约律规定,只不过是习惯成自然罢了。赵茗语只得吃了这个闷亏,她勉强站起来,向办公室走去,哪里知道那人不肯罢休,拦住她去路,非要她赔礼道歉。
在场的人个个能看出来这人在欺负人,偏偏没一人肯挺身而出,只是围在边上看热闹。赵茗语咬牙忍着疼痛和泪水,死活不肯道歉,那人正打算再骂她几声出些气,李允宗来了,他一看那人的工号牌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喝道:“王小明,快跟小赵道歉!你们资材部之所以被处罚,全是因为你们这帮人做事不用心,跟小赵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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