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鸿却毫不理会她们的惊异,只是停留了短短的片刻,遂径自甩袖离开。
耳边嗡嗡嗡地,不断回响起最后听到的那几句话,花朵儿心中大恸。她猛地扬起手,用衣袖狠狠地抹去眼泪,看也不看脚下,随即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寝房。
她跑至花锦鸿跟前,拖拉着他的身子,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止不住地哀求:“爹,求您,您帮帮女儿,让皇上换别的人去和亲吧!”
“够了!你就算要胡闹也得有个度!”
花锦鸿停下脚步,怒不可遏。他铁青着脸避过花朵儿,衣袖一甩,怒然斥道:“你身为本相的女儿,岂是能事事都随心所欲的?!”
花朵儿身躯一震,双手微松,无力的瘫倒在地,悄悄低泣了起来。
花锦鸿面无表情,冷漠地“哼”了一声,看着她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淡淡地扔下一句话,语气是一贯的冷漠。
他对着候在一旁的丫鬟小厮命令道:“你们把五小姐看好,从现在起,不准她离开房内半步!”
——
自花锦鸿走了以后,花朵儿便目无表情、双眸空洞的坐在寑房床沿处发呆,既不哭,也不闹。
而她这反常的模样,反倒是急坏了陈氏。她生怕花朵儿会一时想不开,憋出什么毛病来。
房内已由丫鬟重新整理过了,陈氏端了把椅子坐在花朵儿面前,可任凭她怎么劝说,花朵儿就是不开口说话,这急得陈氏是一阵唉声叹气,直抹起眼泪来。
半晌无果,室内渐渐静谧。
忽然,门前脚步声骤然响起,随之就见一个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
“禀告夫人,厨房的赵嬷嬷前来有事向您禀明。”这位赵嬷嬷是厨房里的专有管事。
陈氏起身走出房外,赵嬷嬷见了她后,立马走上前来恭敬行礼。
陈氏目光一沉,却又正色问她:“有什么事?”
赵嬷嬷察觉有异,偷偷打量着陈氏的神色,心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一看夫人这样子,就知道她心有不悦,自己这个时候找上门,分明是自讨苦吃。
可陈氏对待下人一向是极为严厉的,她掌管厨房重地自然也不敢有半点疏忽。于是,她忙福身说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发现近日厨房里的吃食时常丢失不见,便令人严查了一番,却查到……”迟疑了一小会,她才又继续说道:“皆是六小姐所为。”
果然一听这话,陈氏的脸色愈加阴沉,就连眼神也变得十分阴冷,近乎咬牙切齿道:“又是这个小贱人!”她手一挥,示意道:“去把她带过来。”
“是。”赵嬷嬷垂头回道,想到那六小姐时,眼波深处有着一闪而过的怜悯与同情。
按道理说,这六小姐该是相府众多少爷、小姐里面身份最为尊贵的一位,可如今,她的日子却是过得连她们下人都不如。
花锦鸿共育有一子五女。大女花蕾入宫为妃,二子花枳在翰林院挂了一个闲职,三女花菁、四女花萼皆早已出嫁,五女花朵儿和六女花朝两个还尚未出阁。其中,花蕾、花枳与花朵儿都是二夫人陈氏所生,而花菁与花萼的生母因身份比较卑贱,只是花锦鸿的侍妾。只有花朝才是花锦鸿的嫡妻靳氏所出。
这靳氏原是西临国护国将军的独女,后来在一场战乱中,护国将军与他妻子二人双双为国捐躯了,府中只留下了靳氏。先皇念她是有功之臣的遗孤,便将她许婚给了当时还只是太常寺少卿的花锦鸿。
两人成婚初时也算是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只是靳氏多年一直未能怀孕,花锦鸿便接连抬了好几房妾室。直到陈氏生了二子花枳以后,又因陈氏娘家家族势利颇大,花锦鸿便自主将她升为了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