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你一个疤管什么用。”他把她拉了过来,将她按压在了床沿上,然后,从床下掏出医药箱,手忙脚乱地找出棉花签。
颤抖的指节用棉花球擦洗着她脸上的血痕,不敢去碰她额头上那个十字刀疤!
他的心很痛,在滴血,为什么她要这么伤害自己?
“蓝风,让沐毅过来一趟,要快。”
“嗯!”跟在身后的蓝风也吓得心惊肉跳,身后的佣人更不用说,个个都捂住了脸,似乎不太敢看她额头上的伤口。
沐毅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年轻医生,长得眉清目秀,察看了尹婉额头上的伤口。
眉头皱了起来:“你咋把人家姑娘弄成这样啊?”
这个时候,敖辰寰没心情给沐毅开玩笑,神情冷肃地说:“不能留疤,否则,你额头上也有两道。”
沐颜翻了翻白眼,背心泛起冷汗:“敖先生,这伤口很深,就算华佗再世疤也留定了。”
“我不管,沐毅,如果留了疤,我绝对会在这儿。”敖辰寰用手指在虚空对着他的额头比划了一下。
“也会有两道,我说话算话。”
语气严厉,绝不是开玩笑的话,可见他有多么重视这个女人,沐毅摇了摇头,即然敖先生如此在乎,他只得尽力而为!
“别白费心机了,我是疤痕型皮肤,这疤留定了。”尹婉灿笑着,阴阳怪气地说。
“给我闭嘴。”敖辰寰火大地冲着她怒吼,他真想掐开这个女人。
沐毅从来没见敖先生如此光火,以前,就算他把黛眉庄宠上天,可从来都不会有如此激动的情绪,看来,这个尹婉在敖先生的心目中,比黛眉庄还重。
思至此,沐毅不敢再掉以轻心,赶紧拿着棉花球为尹婉清洗伤口,小心冀冀地缝了针,用纱布包扎好,然后,正欲起身想离开,没想到,敖辰寰发话了。
“沐毅,从此后,你就给我呆在这座院子里,那儿也不能去。”
他要沐毅一直等到尹婉拆线后才能离开,深怕尹婉再出什么意外,他无法再承受尹婉有一丝的伤害。
尽管沐毅用了心,尽了力,可是,尹婉的额头上还是留了两道疤痕,就算是她人生的烙印,这辈子将永远地伴随着她,好在,这两道疤痕割得有些偏上,留一绺浏海自是遮挡住了,也并没有让她毁容。
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玉指抚开了那绺秀发,淡淡的十字疤痕呈现在视野中。
秋菊站在她身后,望着镜子里的女人,感叹地说:“真是可惜,婉姐这么一个大美人,现在毁了。”
“婉姐,敖先生让你去一趟花园,他说有话对你说。”
尹婉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出卧室,来至花园,花园左边最角落的小亭子里,梅树下,男人长身玉立,大衣下摆随风飘动。
尹婉走过去,男人的眸光落到了从白雪堆中露出一支红梅上。
红梅花儿开,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季节!
“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敖辰寰的眸光扫视着整座庭院,往中历历在目,他的仇恨就是从这儿开始!
“这里曾经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一年,我妈成为你们尹家佣人的那一年,我十岁,由于生活条件差,她把我带进了你们尹家,初见你的时候,你身着粉红的冬衣,那一天,也像今天这样,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冰雪,你的脸与白雪一样白,你的眼神是那么清辙透明,你是那么高高在上,纤尘不染,是吗?”
回首,痴情的眸光凝望向身后默然不语的她。
“初见你时,你无法体会我内心的狂热,就算是前面有万丈山崖,我会粉身碎骨,我也会永往直前,然而,你瞧我这儿。”
他指着自己的额头,神色转为冷咧:“给我留下了永远的嘲讽,你永远无法体会我当时的痛苦,从你父亲把我赶出尹氏的那一天起,我敖辰寰就发誓,我要做一个比你更高高在上的人,我回来,我要报复,我要让你也痛苦,如果没有你对你的怨,对你父亲的恨,我敖辰寰早死过一千次,一万次了,可是,当尹氏如我所愿彻底解散的那一刻,当我在金谷园对面公园雪地上,看到你划下的百年孤独的语句,那一刻,我后悔了。”
他说得十分动情,眼中的泪汩汩而出:“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我不可能会再爱你。”
因为,当年,他只不过对她说了一句:“尹婉,我喜欢你,长大后,我一定要娶你。”
她就火大地冲着他嚷,满脸讥诮:“你不配,你不配,你这个佣人的儿子,我讨厌你。”
爸爸说她是千金小姐,他不过是一个佣人之子,没资格喜欢她,长大后,她要嫁的一定是豪门富贵。
“当我看着你额头上的那道伤口时,我终于明白,用一生去恨你,是我在用一生去爱你呀!尹婉!”
他一把狠狠地抱住了她,下颌骨贴在了她肩胛处,泪水落出,滑过他高挺的鼻染,流进了他唇里,还有些掺进了她冬衣的面料里,不多时,将在冬衣上扩成了好大的一团水渍子。
她们之间的渊源就是如此之深!
尹婉心中有说不出来的痛,这个时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那个时候,她只有八岁啊!父亲说,她是一个满腹书香的千金,不可能嫁给一个穷小子,平时,连玩都不准她与他一起玩,父亲说,敖小虎不过是一个佣人之子,长大不会有什么出息,平时,她对敖小虎也是呼来喝去,从不把他当人看。
那天下午,他胆大妄为地说喜欢她,她怒了,随手就用一把小刀刻了他的额头,那时,他的眼睛散发出来的阴骜让她觉得快要窒息,她觉得好怕,那个时候的敖小虎满眼戾气,面孔狰狞,她吓得不知所云,然后,她害怕地丢了尖刀跑去找爸爸了,她给爸爸说了自己伤害了敖小虎的事情。
可是,爸爸只是说淡淡地笑着说:“宝贝,不过是一个下贱的下人,没事。”
父亲让管家带他去医院上了药,但是,从此后,她心中就有了一个阴影,她始终无法忘记敖小虎当年凝望着她的那对阴森森如野兽的眼睛。
从那件事情后,她性情大变,不再任性,不再嚣张跋扈!可是,有什么用,伤害已经造成,她也曾问及过父亲敖小虎的下落,可是,父亲说他已经死了。
“是,敖辰寰,我不对在先,我伤了你,如今我也变成与你一样的,并且,你已经整垮了尹氏,雪了当年的耻辱,我们扯平了,从此后,我们各不相干,你放我走吧!”
敖辰寰擦干眼角流出的泪水,轻道:“你觉得可能吗?尹婉,只要你乖乖地呆在我身边,我就会放了三弟,如果你想死,我也绝不阻拦,但是,我会让三弟给你陪葬。”
这一刻,尹婉望着他眼眸里迸射出来的阴戾色彩,陡然醒悟,敖辰寰不过是一个疯子而已,她怎么能枉想与一个疯子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