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的眼前,又一群百姓装束的人被猎犬从密林里驱赶出来。
然而百姓的战斗力怎么可能和一帮嗜血的战士相比?战斗场面一样的惨烈。
不过,虽然形势一边倒,百姓们却都在不屈不挠地和敌人肉搏缠斗。
就在这当中,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绕过所有人向我这边不要命地奔跑过来。
“咦,怎么是个孩子?”
要知道,在他的对面、也就是我的身后,可是有数千如狼似虎的敌人在严阵以待;他这不是飞蛾扑火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情不自禁地就想救他,可这又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就一阵风似地穿过我身体的虚影,继续奔向敌人。
他当然不会知道,朝前方奔得越快,自己流沙一样的生命、在沙漏中的存留便越少。
这个小男孩怒目圆睁,边跑边喊:“我跟你们拼啦——”
他胸腔中的忿怒混着热血,让他不知道疲倦地,逆风、奔跑、如飞!
速度很快,我感觉他几乎就真要飞起来。
但这又有什么用!
在他的对面,成百上千的成年士兵终于忍不住爆发出阵阵哄笑,他们在讥笑他的不自量力;他们甚至懒得上前迎击,就站在原地等候少年的到来、等他来以卵击石。
我转回头,无助地、怜悯地望着他的背影。
而这幼小而勇敢的少年正奔向他生命的终结。
又有几只猎犬吠叫着向他追去。
但是少年跑得真快,连猎犬都被他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再拉开一段距离。
前方是个缓坡、坡上敌兵如林。
他忽然止步,似乎想要回头再看一眼同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红方队伍中终于有个士兵动了,只见他跨前一步,摇摇头,看样子是失去了耐心、懒得再等,就抬起驽机、端平,瞄准,再果决地一抠!
“咻”地一声。
少年的眼前就有黑影闪电般飞来,噗!
“呃……”。
他只叫了半声。
然后,左眼剧痛,无力,垂首,跪下,麻木,血冷。
从前方斜射进来的驽箭是毒箭,瞬间发作。
他死了。
又有士兵抽刀上前,准备去他的头颅。
扣动驽机的那名士兵的脸上却有了种莫名的神情,他制止道:
“罢了,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给他留个全尸吧。”
他的同伴于是再次收刀入鞘。
而这人也收起驽弓,两人一起退后一步,然后就消失了在了队列中,仿佛他们从来就从没有出手过。
而稍远处的战斗也结束了。
那几个百姓无一幸免、全部毙命。猎犬们在撕扯争抢着死者的肢体,他们的主人纷纷在死去百姓的衣服上擦拭刀上血迹、开始列队。
山上更远一些的密林中,有人悲痛难抑,绝望的嗥叫声响起。
而回答他们的,是投枪、弓箭和投石。
我叹息一声,就离开红旗下的队伍,开始进入密林,向石马山上攀缘。
其间,时不时还会遇到山下红方军队派出的,由猎犬和精干人员组成的驱赶小队。
但是我也好、红方搜索队也好,再也没有发现白方人员的任何踪迹。
应该说,在这一天里,白方军队并没有成规模地现身作战,只有不少百姓无辜丧生。
这就让我十分担心:难道白方已经被赶尽杀绝?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未免太不堪一击了吧!
这一天终于过去、天色终于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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