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一幕幕往事散发怀旧情绪,诗歌质地坚实,生活气息浓郁,语言朴实精练。 往事之一:打钟少年
一截旧钢轨
一根旧螺栓
能将一个打钟少年的孤独和恐惧
缩小多少
银质的月光在共鸣
如果只有晨星
一个寒冷的少年
渴望在内心敲打出火星
往事之二:墨水瓶做的灯盏
我们一直在关心灯油的深浅
我们多么担心灯油耗尽
我们怀着小小的恐惧
而黑暗正一刻不停地
吞噬掉那一小片光明
是那种瓶身有横纹的瓶子
像肋骨,围住灯盏
小小而脆弱的心
往事之三:乡村供销社
递上去五分硬币,变戏法一样
售货员会递下来五颗硬糖
隔着高高的砖砌的柜台
我看不见售货员的操作
我多么想看到这个过程
我想看看那只搪瓷盆或旧纸箱
里面倒底盛着多少甜蜜的诱惑
我渴望自己长高
可是,仿佛柜台也在长
往事之四:外祖母
如果生活的破绽和伤口
能用一撮干土敷住就好了
首先呈现于菜色的脸,补丁衣服
呈现于外来户摆脱不了的被欺生
子女众多,要吃要喝
那是卖给生活最大的破绽
外祖母捋起袖子
有时是无所顾忌地撩起衣襟
大片的擦伤刺眼
她迅速从地上捏一撮干土
敷到伤口上,动作干脆利索
不像自己的身体
倒像在修补一尊损伤的泥人
我们不是泥人
但只能先择泥土来疗伤
即便我们是一撮泥土
对于生活的疼痛与伤害
也无能为力
往事之五:母亲
那些卷起边角的书本
仿佛我的另一个童年
母亲一页一页为我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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