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乐敛。
他们追上来了。
你们快点走吧,不要救我们,你们会死的
任华拉了下乐敛,乐敛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看过去目光沮丧。
走吧,乐敛,我回去告诉师父,这算是慕容家族的一个证据了,回去之后等到武林大会再把慕容家族揭发出来,让它无法在武林中立足才是最好的办法你不要意气用事,这里是江湖,我们要按江湖的规矩,你不是恶人,你不能立刻就她们
任华,为什么你可以说出这种话,你看着这些少女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你有没有过童年,她们的感受你懂不懂,我们现在把她们放出去,然后和他们大干一场怎么样!
乐敛!我不是在怀疑你的武功,可是你要明白,你拼死了也无法改变什么,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我不想死。
任华第一次看到这样杀红了眼的乐敛,他一直理解乐敛,他知道他有不想被人所知的过往,可是他不想死,至少目前不想。
乐敛被任华最后一句话愣住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自私,是啊,为什么要让自己的朋友陪自己死。他跟着任华逃出了慕容府,他们连夜乘船逃出无情岛。
江南依旧是江南,依旧四季如春。
任华告别乐敛回去华山,至少他的任务完成了,和乐敛告别后任华一直内心不安,他潜意识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他内心甚至有可怕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乐敛了。他非常害怕自己有这种感觉,可是他不敢对乐敛说,他依旧想看到乐敛努力假装快乐的样子,尽管他知道彼此内心都是沉重的。
乐敛回到茅草屋,已经过了一个月,还没有接近屋子,他就感到陌生的味道。
他看到弩饵在门口等他。弩饵是他在朝廷里唯一还保持联系的朋友,是朝廷的禁军首领。
太子好。
弩饵看到乐敛立刻跪在地上,腰上系的剑接触到地面划出沉重的声音。
太子,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回去?
是的,您的叔父这几十年已经完全不理朝政了,他把心思花在和后宫妃嫔的玩乐中,我们的边疆已经受到严重的威胁,国内农民起义不断,这个国家已经濒临破败。
太子,我现在已经是三督元帅了,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征服边境土地,花了2年时间平定国内的叛乱。我拥有了国内最高的军权,可是我不想看到我们所做出的努力,是为一个只知道享乐的王,您的叔父已经老了,他不能领导这个国家,我们需要一个更强的皇帝。太子,你是朝阳,我和我的军队愿意为你效力。
弩饵,我得先恭喜你,我们去喝一杯吧。
乐敛笑着对弩饵说,他们大概有5年没有见了,曾经黑黝黝的小孩子变成了挺拔的少年。
太子,我必须走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国家一天天的在变化,请您好好考虑您的决定,您还有一些的时间可以想,我们也需要一些时间的准备,但是这时间并不是无限期的,如果我们找不到一个优秀的皇帝,我也愿意为了这个国家的百姓而谋反太子,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临走前乐敛突然叫住弩饵。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皇宫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冬香的少女?她看上去不是特别漂亮,脸是比较圆的那种
她是皇后,不过一年前走失了,听说是自己逃出皇宫的,现在到处都在找她。
乐敛送走了弩饵,他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弩饵了,并不是外表的改变,乐敛觉得他变的有了野心,他是适合在宫廷生活的人,他不再是小时候什么事情都愿意跟在乐敛身后的孩子,他们都在长大,时光摩合他们的菱角,岁月打开他们内心的欲望,呼唤沉睡的梦想。他们都不会再回到从前了,乐敛记得弩饵从前从来没有叫他太子。他们都已经太大太大了,内心的长大比外表的来的快,用对现实的剥削压抑住内心的情感,乐敛知道在那样一个环境成长的小孩,宫廷的繁华教会他们弱肉强食,勾心斗角,为了生存下来,去做别人所不敢所惧怕的事情。
乐敛觉得自己的内心成长的更快,他觉得自己已经是过了三四十年了,他的内心已经荒芜接近倾覆。他依旧记得小时候的梦想,内心血气放钢,在宫廷中他一直想成为一个皇帝,可以得到天下所有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好的皇帝。走出江湖后梦想变成了称霸武林,这样一个少年,他喜欢看到别人对他崇拜和羡慕的目光,他更愿意看到内心在添平的伤口。
他现在已经得到进入这些梦想的捷径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唾手可得,可是只有他自己内心清楚,他离自己内心越来越远,所有的东西都不不是他所想要得到的,小时候想要成为皇帝只是想要得到母亲的爱,即使是长大了,他也只是想让自己忘记过去。短短的几年的童年,留给他的是一辈子无法磨灭的伤口。
然后现在他确定他所想做的事情,他想找到那个叫做冬香的女子,不管她过去是如何,他可以和她不回忆从前的在一起。
乐敛去看望老人,老人依旧是一副沉默不说话的样子,乐敛观察到他身上细微的变化。
您出远门了吗?
是的,去了云南。
去云南?
那边有一个叫作玉毒教的门派被灭了,我过去替他们清理一下。
清理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做事情总是不会考虑很多事情,比如说灭了一个门派,杀光了所有的人,然后就这样走掉,往往会遗落很多东西,比如说一些门派收藏很久的秘籍,丹药,兵器,已经银两。行走江湖要生存,不是英雄气概就可以了,你们还太年轻,很多事情都不懂,觉得是这样就应该是这样,其实很多时候都不是这样的,不管怎么样,不好的门派被灭了,对很多人来说,也应该是好事。
你总是做这种事情来维生的吗?那你活着干什么?
我也想让自己在江湖上有所名气,但是我并不是为了满足虚荣,每个人有每个人生存的方向。
乐敛想了想,笑了下。
您说的是。
我是老人了,我活了很久,很多东西是时间给予我的,比如说你要做什么,然后要怎么样,将来会做什么,以前是什么样的,其实我都洞察以久,我不需要花很多时间,一盘棋已经可以告诉很多事情了。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然后要做什么。
你会去云南。
为什么?
因为我在那边遇到了你想见的人。很久以前曾经有一天有一个少女出现在我的茅草屋附近,她说她迷路了。我一直记得她的样子,我在云南的一个山寨里也见过她。
你可以确定吗?
乐敛站了起来。
年轻人,你如果要去云南的话你可以先把在这边的事情了结一下,因为对你来说,那可能是一段很漫长的旅途,也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在那之前,先让自己过的没有遗憾吧,这些都是我给你的忠告,是时间给我的忠告。
回到家后乐敛把身边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他托熟人的镖局把一部分的花卉带给任华,带上自己所可以带的所有东西。
他没有直接去云南,而是去了无情岛。他记住了老人说的话,所以在那之前他无论如何要灭了慕容世家,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束缚冬香已久的地方,他内心的欲望不能让它继续留在这个江湖上。
战斗持续了很久,那是一场被后来的人称做空前绝后的对决,过程很漫长。乐敛在战斗中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武功在无情岛被炸毁后的一刻消亡。他倒在去往云南的小船里,听到有人谈论起慕容家的事情,所有人对那个叫做乐敛表示出了强烈的残忍的谴责,乐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恢复到他所应该拥有的功力。
船一直飘,飘过中原的冬季,进入四季如春的境地。
然后是马,马不停蹄,然后是驴,当地特有的牲畜。再无法进入的地方就是步行。路上,乐敛回忆起了很多的事情,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在幻觉和睡梦中渡过的,内心却有着强烈的清醒,他一直记得在宫里的日子,母后的疏远,宫廷的幽怨寂寞,他一直记得自己是这样长大的,即使是后来的江湖,教会了他很多,比如如何让自己适应现在的生活,让自己变的更强,可是他从来没有忘记他童年的回忆,且这种回忆随着时间越加的强烈。
在去云南的路上,他一直觉得母后是一直在自己身边的,母后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他,她对所有的儿子都很好,惟独是他,他知道自己也是母后内心的伤口,随着自己的长大,越发的和叔父相象的面容,他很能理解所有人对他疏远的态度,但在他内心,只渴望拥有母后的爱,他记得母后为父皇跳的胡旋,那是他毕生也无法忘记的姿态,他知道母后有所有人都无法媲美的野心,即使是日后执意要随父皇陪葬,他也觉得自己是最亲近母后内心的人,是最爱她的人。
他也设想了下冬香的身份,年幼时候在慕容家度过,然后她可能曾经被送进宫里,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逃了出来。这是很容易猜到的,冬香在某个地方和母后的相象,他相信叔父也肯定会被她所吸引,她如果逃出来了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后来又来到云南。
还有一个可能是送进宫的是她的姐姐,她被送到了云南,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逃到中原,后来又回来了。
这趟旅途大概走了半年,乐敛到达他所要达到的地方。
那是云南的一个小寨子,躲避在隐蔽的山谷中,一路与乐敛随行的人都走散了,最后只有他坚持走到这里。
是在花谷中孕育的生命,自然赋予它们神奇的力量,在潮湿的雨季过后,生长出旺盛的生命,四季如春的气候,满足了土地所有的欲望,花龇牙咧嘴的蔓延开来,乐敛看到的是一个布满花的世界,这个地方的时间好象被停摆了一样,被置之在武林江湖之外,它的美丽超出了言语可以形容的范围。
他觉得冬香应该在这个地方,她是那么喜欢花,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冬香不愿意走那他也留下来,方正对他来说哪里都可以是家。
但是他错了,所有的设想都是错的。他看到了老人所说的少女,她看过去的确有着和冬香一模一样的脸,但是她不是冬香,他这样肯定。
她不会说话,表情有些木愣,她看过去样貌普通,没有特别的打扮,只会傻傻的笑。村里的人说她以前是玉毒派那边的女人,但是后来被抛弃,流落到这个地方,她天生不会讲话,帮村里的人做些简单而辛劳的事情,她天生有些傻,但是会画画和写字,也教村里的孩子读书。
村里的人都叫她月亮,她是在月亮皎洁的夜晚来到这里的,在这里生活已经三年多了。
乐敛观察到不仅是她,村里的很多人都有些木愣,对外界的事物很好奇,但是安分守己。
乐敛决定在这个地方停留下来,他相信冬香会回来找她的姐姐,他在村里紧挨着月亮的小屋子旁边搭了个小茅屋,他尚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
夜晚这里的月亮很皎洁,月亮是个静好的女子,她没有她妹妹的喧嚣,无知带给她短暂的快乐,她看过去安于忙碌的生活,她知道乐敛是因为她而来的,有的时候她会照顾下乐敛,乐敛一直是无法照顾好自己的人,月亮比她妹妹贤惠,和她妹妹一样喜欢花,她教那些孩子画向日葵,在晴朗的天空下画蒲公英飞翔的方向,学小动物的叫声
乐敛看在心底,月亮有冬香所有的一些东西,她们毕竟是姐妹,乐敛可以看到月亮在月光底下哭泣时候晶莹的泪水。
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更好。
乐敛常常会看着月亮发呆,他觉得时间过的让他没有知觉,他慢慢开始学会麻木,他忘记了很多武林中的事情。他被很多短暂的事情迷惑住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这个贫困的小山寨里,他觉得自己找到内心所属的地方,或者是暂时停留的地方
好象过了很久,很多年很多年,乐敛觉得自己依旧是少年,他在山寨的附近遇到了一些躲避武林灾难的人,是些武功高强的人,他们有的是自己来的,有的是和自己所爱的人来的,这个地方偏僻且安静。
无聊的时候他们有过短暂的交手,乐敛终于见识到了真正强大的武功,他也终于知道江湖的大,它的大并不是在地域上的,在人的内心,它是无边无际的,即使是在荒芜的沙漠,在蔚蓝的深海,在无边的草原,还是在偏僻的山村中,它没有边际,没有结束。
他知道任何想要独霸这个江湖的人都是在妄想,因为它原本就没有边际没有结果,任何的徒劳都是自言自语。
包括任何爱,他们都是过眼繁华,都会最终走向沉寂。
过了很久的一天,乐敛终于见到冬香,她看过去很疲惫,身上都是伤,她好象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到达这里的,她非常镇静乐敛的出现,她甚至觉得那是她的一个幻觉,她晕倒在柔软的草地上。月亮把她带回房间,乐敛在月亮的房间外面等她,他知道自己等她等了很久,她应该有话和他讲。
又过了几天,月亮请乐敛去她的房屋,乐敛看到了衣着朴素的冬香,月亮替他们做了很多菜,乐敛看到自己一直想见的冬香他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我突然离开,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不得不离开你,你会来找我我真的很开心。
乐敛看到他许久没见到冬香的笑,他内心又莫名的痛楚。
你就要和我说这些吗?
乐敛,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听说你灭了慕容家族,我内心很感激,你可能已经了解我们姐妹的身世,也可能不了解,但是我是确实很感激你的。
你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你做完了吗?我喜欢你,我想把你带走。
乐敛连自己都不感相信自己会说这样的话,他非常的生气。可是他内心有中很可怕的感觉,他觉得冬香没有回来,她还是会走的。
对不起,我要来看我的姐姐,然后我就要走了,太子。我是这个国家的皇后,可能你不相信,但是这是确实的事情,您的叔父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必须要回去,天亮我就会走。我在菜里下了药,你并不了解我,你也不能阻止我
乐敛头开始晕是从对不起这三个字开始的,他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这样轻易的毒下到,他竟然已经麻痹到这个地步。
他陷入了很长的睡眠中,睡梦中他看到他的母后,他听到四周的大臣阻止母后陪葬的言语,他看到母后执意的目光,母后死之前一直看着他,母后从来没有看过他,他不知道母后的神色,那是他最早接触到的女子的神色,他看到母后眼神里对一个孩子的疼爱,是深蓝色的如同浩瀚大海的爱。他知道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他的母亲永远只有一个,他深爱这个女子,他离开了,而后的十八年后他又爱上了一个如同他母亲一样的女子,这个女子一样离开他了,他听不到冬香离开时候的脚步声,但她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刻离开他的,或者说从来没有到来过。
乐敛被耀眼的阳光挣扎着睁开眼睛,他打开门,看到的依旧是村庄安逸的生活,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化,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过,或许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或许不过是他的一个梦,冬香可能根本没有来过。
他依旧这样的生活很久,白天呆在村里,看月亮教那些孩子读书识字,夜晚在月光下饮酒。他听到那些大婶说前几天有皇宫的人来这个不起眼的村庄,似乎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情,但是事情发生之后,一切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睡了很多年了,很多事情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他回想起自己经历的事情,他们好象是发生在上一生,他对身边的东西感觉模糊,记忆也开始退化。
他在一个夜晚看到夜空中的繁星,它们明亮且温暖,他心存感激,他想离开这里,然后要去哪里?他同样非常茫然。
他决定第二天走,东西都收拾好了,他去看月亮。
月亮坐在屋子的窗子旁边,乐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秀气的五官,他看上去依旧是英俊的少年。
我想我要走了,呵呵,月亮姐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也不能老是白吃白喝下去吧,呵呵
月亮依旧是呆滞的眼神,她转过来看乐敛,嘴角微微的翘。
乐敛走出村庄,天很灰暗,还没有迎来早晨,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走了很远,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乐敛发疯一样的跑回村庄,天仍然没有亮。他推开月亮的房间,月亮在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月亮姐姐我还没有走,我想你能不能最后为我跳一段舞
月亮放下手里的东西,她把腰上的腰带轻轻的系下来,用做彩带,她开始旋转,旋转,不停的旋转,是熟悉的胡旋。乐敛好象看到他的母后,母后也是这样旋转,一下一下的旋转。
乐敛的目光渐渐暗淡。
冬香,你知道吗?两年前村里发生地震,那次之后,月亮都听不到任何声音。
乐敛看到冬香慢慢的停下来,她手松开,彩带随着风飘去。
其实你暴露了很多细节,可是我都忘记了,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忽略很多事情,我相信你的话,你走了。可是其实你并没有走,你和你姐姐交换了?你让她回皇宫,你自己呆在这里?
乐敛看到冬香眼角流下泪水。
乐敛,我以为你会被我骗了,我以为我做到了
你就那么想要我走吗?你为什么要和你姐姐换?
乐敛,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没有办法都告诉你,因为我已经忘记很多很多了。可能以后有一天你会变成皇帝,但是你必须先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我和我的姐姐,我们从小相依,姐姐爱我甚过了爱自己,我们的命运是抓阄那刻摆在面前的,我被送到皇宫,姐姐送到遥远的云南,我去做妃子,姐姐去做土匪的奴隶。我们过这截然不同的生活。
乐敛,你和你的叔父一样爱我,你的叔父甚至比你更爱我,他为了我放弃了江山,放弃了很多,其实你们都不爱我,你们只是爱你们内心的那个人,我不过是长的象她。你的叔父花了三年的时间终于打动我,你只用了不到三个月。我是真的爱过你的,但是我越幸福,就会想到我姐姐是过怎么样的另外一种生活,我的内心充满罪恶,我的成长你无法了解,我也有不能去揭开的伤口。
姐姐是我生命的另外一个部分,我生活在皇宫过着安逸的生活,我内心在寻找姐姐。我一直很想去看下江湖,是我童年的梦想,于是我逃出来了,可是一直找不到姐姐,后来遇到娥眉派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惜静很象我的姐姐。我情愿做她的仆人,听她对我的辱骂,我好想姐姐也象她那样骂我打我,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遇到了你,你让我知道什么叫做ài,但是我内心依旧活着我的姐姐,我用了很长时间,很到的努力找到她,我让皇宫的人来接她,她张的和我一模一样,我知道冒名告诉他们我遇到了一些灾难,然后无法说话就可以了。
在那个皇宫,你不用会说话已经可以活的很好了。我被你们爱过,可是我姐姐却没有,我们拥有一样的脸。
乐敛,你的叔父也一样会爱她的,我想到她可以过安逸的日子,不必为生活的艰辛操劳,我内心终于不再有负担。
乐敛看到冬香哭的很伤心,他内心很痛楚。
乐敛,你并不爱我,你爱的只是你的母亲,而我确实爱着你。
许久之后他依旧会回忆起冬香的话,他很难过他最后无法带冬香走,冬香说她要留在那个地方,他们彼此终究不属于彼此。
依旧是步行,牲畜,马,船。
乐敛回到江南,他觉得应该已经过了几十年了,其实不过只有一年,他只在山寨里呆过一两个月罢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很多,他看上去依旧是义气奋发的少年,江湖也依旧没有改变,很多人还沉浸在他乐敛灭了慕容家族的威信中,武林依旧在打打杀杀。
乐敛又去江湖走了趟,这门这派,他不过是想杀人,于是他杀了很多人,渐渐变成称霸武林的少年。
之中间又过了一年,他收到弩饵的信,要他回京城,朝廷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可是乐敛突然哪里都不想去,他回到茅草屋,一切都没有变,不过是蒙上了一些尘埃罢了。他去找老人,老人依旧在下棋。
我回来了。
乐敛笑着对老人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
是啊,其实也没有什么的。
老人这样说。
您老人家一直都在下棋吗?对了,你以前和我说,你能知道我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我要去做什么?
老人把军向前走了一步。
你不回皇宫吗?
我本来就不想参加宫廷的争斗,回去没有一点意义,即使是我当上了皇帝也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我本来就不想做皇帝。有的人可能觉得这是他们毕生的梦想,但是这不是我的。
那你可以继续浪迹在江湖上吧。
那也没有意义,我已经在江湖上有很多的名气了,就算是称霸了江湖又如何,我已经看清楚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出去了这么久,看清楚了很多事情,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我一直觉得过和很多年,可是实际上我还是没有变,我内心非常苍茫,可是一切都没有变,为什么时间过的这么快,曾经我觉得它过的慢的几乎没有移动过。
因为你已经看清楚了这一切,你内心明了一切,你天资聪慧,年少的时候便获得了别人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财富,你的出生,你的武功,你遇到的人,你甚至遇到了你一直想见到的人,不过几年,你拼命的跑,已经拥有了别人一生都无法拥有的财富,我们不能用时间来衡量一件事情,你没有花很多的时间已经完成一个人一辈子所要解决的疑惑,你洞明一切。
你曾经问过我我并不老为什么称自己是老人,其实道理是一样的,我并不老,可是我内心已经老去,你没有地方可以去,你来问我的时候你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江湖很大,但是江湖很小,当你已经走过了之后,你会发现,不过是回到起点,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比如说你来的时候一身白杉,你的武功高强,可是我的剑已经插入你的怀里,你却没有感觉。
乐敛低下头,看到一把剑插在他的怀里,血不住的往外流。
可是他确定自己没有一点感觉,他怎么可能会连这么近的剑的速度都看不到?
你看不到不是因为你的能力,你已经是武林中少数用剑高手,你看不到是因为你对你自己的死亡没有感知,如果剑是射向我的话,你或许就会看到了。
你为什么要杀我。
乐敛感觉到身体上的痛苦,慢慢的蔓延开来,其实很久以前他就想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但是他现在明白了,这种痛不过是肉体上的痛罢了,他看到血在流淌,一瞬间,甚至没有痛的感觉。
你活着没有意义了,我说过我在等一些机会,等你们成长,等到你们在江湖中累计了威望之后我再杀了你,这样就会证明我比你更加强大。
当然我要那些名望没有用,但是我有我的目的,我也有我的故事。我杀了你,并不代表我狠你,我以前有过一个女儿,我们分散很多年,我用她的名字命名我的绝招,我想有一天,我拥有了名气后我们可以相间。
乐敛,活着对你来说,已经并不那么重要了,你已经得到过自己最好的东西,剩下的时光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什么事要做,我可以帮你。
乐敛回忆起他的,他确实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他现在觉得很疲惫,他很少觉得疲惫,可是现在会,他想身上的痛痛一会儿,就过去了。他又想起母后的胡旋。想起和皇宫阴霾的天空,从来看不清楚白云。他又想起云南的四季如春,想起了冬香的在夜晚的声音,他知道母后和冬香终究是不同的女子,她们其实根本不象,一点都不象,他想他应该是真心爱过冬香
可惜他到现在才清醒,他觉得自己的清醒让自己无法在握住剑。
我有一些花,你可以帮我交给华山派的任华手上吗?
可以。是那些牡丹吗
乐敛觉得头开始晕旋,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在弥漫着的牡丹的气息中会到了童年。
他一直想回去的地方,他想念皇宫,想念那个在牡丹香气布满的宫殿,他看到冰冷的黄金做的墙,发出暗淡的光。他看到自己托着长袍在奔跑,他看着幼年的自己,他感到背后一阵清凉。
他回过头去,这是他第一次和叔父这样面对面站着,叔父已经很老了,他们相对无言,他看到叔父年迈眼眶中已经没有从前的骄傲,他的眼眶中有泪水流下。他看上去更象一个父亲,只有他清楚为什么叔父从来不杀他,他们有这么相似的面孔。
他看到叔父转过身去,在他内心,终于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