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另一处转角,正巧被中间的佛像挡住视线。
嵇令颐巡视左右,发现自己身边空空荡荡,好在距离自己视线内还有高惜菱在,她那一身碧色绸子裙今天在马车上看了一路,不会认错。
嵇令颐微微放下心来,拢了拢裙摆跪在软垫上,耳边听着那些经声,思绪却慢慢飞出了寺外。
她不知道这场佛法要持续多久,听着听着便走了神,只觉得自己膝盖越来越麻,下半身快失去知觉了。
嵇令颐悄悄地往高惜菱那儿看,却见这么久了她一直保持吃着同一个姿势,连裙摆的褶皱都没多少变化。
好能跪……
听说高夫人向来信奉神佛,不仅初一十五等日子雷打不动必吃素,更是抽空就去各种寺庙住上十天半月,投进去的香火钱能再造半间高府。
连带着高惜菱也受了其母亲的影响。
嵇令颐难耐地换了下重心,左右膝盖轮番上阵支撑,还时不时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大腿,以期望能好受一些。
她还在这里摆弄着自己的姿势,刚才那位小和尚又回来了,手上端着一小盅黑砂碗。
“请施主点血。”
嵇令颐从自己的世界里回了神,有些呆呆地盯着面前的黑砂碗。
碗里是暗红色的血液,积淤了整个碗底,随着小和尚并不算平稳的手的轻微晃动,呈现出厚重的波动。
“点血?”嵇令颐皱着眉重复了一句,不明所以。
小和尚深处另一只手,掌心中平躺着一把精致的小刀,刀柄上还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
嵇令颐有所预感,但还是迟疑道:“放血?”
“称为点血。”小和尚重复道。
腿脚更加麻木了……
嵇令颐活动了下膝盖,硬着头皮问:“是不是拿刀割一把,然后把血滴在碗中?”
小和尚颔首,将手中的小刀往前一递。
嵇令颐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身体,往高惜菱那儿望去一眼。
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跪在软垫上。
“小师傅……我,我这个‘点血’一定要点吗?”嵇令颐往后退了退,“这是什么寓意?”
“人生浊数十年,一念一动,造作恶业,贻数世之业,业愈多则劫愈深……”小和尚嘴唇一翻便是佛经,“可祛邪祛晦。”
嵇令颐表情难受:“高二小姐也‘点血’过了吗?”
小和尚点头。
嵇令颐盯着他。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还是小和尚先等不住,抬了抬手催促她赶紧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