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雨打,被他这肆无忌惮的举动闹出的声响一吓后,手上僵持的劲蓦地一松。
叶汀舟专心致志地在宣纸上写曲名,而高驰痛快地为自己切了一大块羊排,滋滋冒油。
“别光顾着听曲儿啊,不就是罚几杯酒的事,该吃该喝都别拘谨。”高驰又切了两块,一一分给两人。
嵇令颐咬了下唇,借着高驰布菜的间隙偷偷斜睨过去,只见赵忱临上半身纹丝不动,只是心有灵犀般微微侧过脸,撩起眼皮与她对视。
夜色自天际泼落,月色偏爱,从头顶尽数倾泻,只勾勒出他小半张姿容绝滟的侧脸。
那漆黑的瞳仁定定地注视着她,越发深邃浓稠,仅有的一点亮光还是那几盏随风摆动的灯笼,明明灭灭。
他没笑,可嵇令颐就是知道,他心情极好。
好到他开始若无其事地往自己那儿收回手臂,然后该死的顺便将她拖过去。
她的身子已经明显往一边倾斜了过去。
“尝尝,新鲜宰杀的,整张羊皮一起剥下来了,去膻味,那皮回头还可以给凝梦做袄子。”高驰俯身过来,将那散发着油香味的羊排夹给赵忱临。
嵇令颐趁着这个机会,毫不留情狠狠踢了一脚过去。
乐声戛然而止。
“多谢将军。”他还有闲心用另一只手扶了下碗。
而桌底下,赵忱临根本不躲,面色如常地生生受了她那一脚,可手上却报复般地猛地发狠拉了她一把。
嵇令颐没稳住摇晃了一下身体,肩膀沉闷地磕上了桌子,酒樽中香醇的千穗酿晃荡着溢出杯沿。
高惜菱已经款款上前前来收纸笔了。
最后那点希望也破灭,嵇令颐恨不得把手臂剁下来,只要能让两人分开怎样都好。
叶汀舟轻松地将纸递给高惜菱,换来一句客套恭维的场面话,之后便轮到赵忱临。
“赵王……”高惜菱裙摆凌波靠近他。
赵忱临也不废话,从嵇令颐眼前取走那杯撒了一小半的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刚才的好运气用完了,这曲……”他将空酒樽冲高惜菱示意了下,随后用杯足点了点那张墨迹斑斑的宣纸,“愿赌服输。”
高惜菱不知为何,盯着赵忱临手上的杯子突然微微变了脸色。
“赵王怎的在用孺人的杯子?”
几人一愣。
桌子上的酒樽明明都长一个模样,哪有什么你的我的区别。
可是高惜菱在那杯子上做了记号,她自然知道哪一个是赵忱临应该用的。
“嗯?”赵忱临抬抬手将那酒樽转了一圈,“刚才斟酒时都放在一起,原来这是孺人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