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熬了两个大夜、憋了许久的情绪突然反扑,来势汹汹。
不知道是因为难以原谅自己不仅无力改变事态,还要轻描淡写地把他当作待价而沽的商品用以交换利益,还是从这三言两句之间预见到了自己身不由己的缥缈未来。
她眼眶里蓄着的泪再难控制,簌簌地往下落,砸在两人交叠的衣裳上,晕开一点点残花似的湿痕。
太不合时宜了。
嵇令颐拼命忍住身体的颤幅,把涌上心头的那丝翻涌呐喊的情绪一点点活埋,硬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不打紧的……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呢?
只有展示足够的忠心、证明自己有用,这个局他们才能参与进去,而不是“突然暴毙”死在回王都的路上,化作冤死鬼。
高驰见叶汀舟迟迟未有答复,脸上那点笑渐渐冷下去:“看来本将军是一厢情愿做了件错事?”
“是好事。”嵇令颐稳住声线直起身子,除了眼尾还有点极淡的绯色,完全看不出刚才无声流过泪的痕迹。
她对着叶汀舟温柔笑道:“殿下曾经与妾身提及过高将军教女有方——”
“尤其是那一手丹青。”叶汀舟接上话茬,安抚般地冲嵇令颐笑了笑。
旋即,他侧过头对缓下神情的高驰谢道:“只是事出紧急,本殿明日便要回王都,山高路远,风吹日晒,将军舍得将爱女送与本殿?”
“殿下怎会风吹日晒?”高驰咧嘴露出那一口牙,莫名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果然。
嵇令颐被冷风一吹,完全冷静了下来。
他们俩大概是出不了蜀地的。
“也是,殿下若是往陕北借道,均在赵王领地内,想必带上一位姊姊也是安全的。”嵇令颐乖顺地为叶汀舟斟了杯酒。
高驰差点要抚掌大笑起来。
哎呀……殿下身边这个可人儿,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倒是嘴甜,今儿几句话怎么就能专门挑着他可心的说。
陕北借道,就是他今天宴请赵忱临的主要原因。
他看嵇令颐顿时顺眼了起来,懂进退、识大体、不善妒,而且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女,想来稍加提点还能成为自己女儿的帮手,反正一个侍妾再貌美也翻不出天去。
“我倒是好奇——”赵忱临似笑非笑地对着叶汀舟说话,眼睛却紧紧地盯牢了嵇令颐,“崇覃山里面是什么人间仙境,还能让殿下找到这样貌美的解语花。”
他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殿下不如也带我们进去开开眼界?”
叶汀舟的脸色微微一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