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在寒假后便如期而至了。大人们难得有一点轻闲,孩子们在一段紧张的复习考试后,欣喜之情也溢于言表。加之春节将至,父母一年来许的若干个愿望也将实现,新的衣服鞋子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穿上,不再顾及家人的脸色。小孩子不太在乎吃,但一年来屡被限制的糖果、零用钱,可以撒开了造,想想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如今鞭炮控制的较为严格了,买起来也还方便,种类也不算少,虽说价格贵了一点,放炮瘾总还会过足的。想起自己小时候,鞭炮只用来上坟、发纸,剩下的才有我们哥儿三个分了放。通常每人一挂小的,大的那挂破开,哥儿仨数数。遇上单的分不开,就放了一块儿听响。
那年月,谁要是放挂整鞭,即便是半挂,便会招来伙伴们围观。不消半日,他的大名便会在孩子们中叨叨开来,走到哪都会被艳羡的目光包围。后面临时跟着几个追随者(我们叫他们“追儿”),这帮人眼神可活了,谈上几句便摸清了你的家底,比较一下,揣量你有没有跟随的价值。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说法:放炮的心里过瘾,虚荣心得到了满足,看炮的只是缺少点刺激,可耳朵的瘾是过足了。被人跟上,明知是个当,可心里美的很,通常为了充门面,常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部塞在口袋里,被“追儿”簇拥着和某个伙伴比比谁的鞭多、谁的更响。等你卖净了“老鼠药”追随者便一哄而散。自己便回家哄骗哥哥弟弟,讨几个瘪子、短芯儿的,或是在父母面前力陈自己一年来的某些表现或学习受到的表扬,可怜巴巴地要求给自己额外开恩,在上坟的鞭中通融一挂半挂的。豁着脸皮,费尽心机收效也不会很大,只能加入“追儿”的行列,瞪圆眼睛,支棱着耳朵寻找目标了。
印象中小时候炮的品种很丰富,通常是白杆、黑杆、小红炮、气猴、钻天猴、文武鞭、土手雷、线炮、摔炮、二踢脚、雷子、敌敌芯、转盘花不下几十种。这些炮中白杆大小不一,装的药也分黑白两色。黑的是土药,响声不脆,纸打的不碎;白的是炸药,夜光,震得人耳朵发颤,是不可多得的“比武”武器。有一年大姨夫给我们弄来几挂超级的白杆,足有10厘米长。我在空道里只试放了一个,便引来十几个“追儿”一会儿他们又把各自的拥戴者寻来和我见个高低。响声没法说,空道拢音,评判者也多偏心,不好裁决,便从纸碎的片数来分。数纸片很是麻烦,自告奋勇当裁判的“追儿”们也嫌烦。不知谁灵机一动,提了个妙法:找一只喂猫的铁碗,扣在炮上,谁把碗嘣的高谁就得胜。这招一出,炮小的先自萎了,自动退出,剩下四个人与我比。几声欢呼声中,铁碗便飞过了墙头,我压后阵,一声闷响后,铁碗竟飞了两房多高。我也为炮的威力感到惊讶,很是风光,着实又表演了几番。从此对大姨夫始终心存感激,他也许不知是送炮的缘故吧。
敌敌芯最安全,女孩也可以放。制造也很简单,用稍软的彩纸把花药里面掺一些盐粒,卷成细条。敌敌芯通常是晚上放,点燃后会噼噼啪啪喷出火花。晚间天黑,有时都可以拿来照路的。后来我们也用拾的哑炮试着做了几支,放的也行。也许是安全的缘故敌敌芯到现在还有卖的,只是太长,燃放时还发出臭胶皮的味儿,很令人扫兴。
真正见识炮时已十几岁了。那时母亲的干儿子到奶奶家过年,便自然和我们住在一起。他的父亲是区供销社的一个头头儿,在当时可是个了不起的官,衣锦还乡,孩子也不例外,光炮就买了两纸箱,都是我和伙伴们未曾见过的新的品种:有绿龙、白龙、五彩珠,很像小型的礼花弹,点燃后用手拿着,会听到里面吱吱响个不停,接着冒出一股轻烟,约摸十几秒,便“嗵”地飞出彩色的小球在空中炸开,煞是撩人,不过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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