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炯明坠下三丈高的城墙,仰面朝上,重重砸在地上,立时昏死了过去。贴身侍卫们立刻甩出绳子套住垛口,顺绳溜下城墙去救世子。
“世子——”
“快,世子坠墙了,快出城去救世子!”
侍卫们惊慌失措,城墙上的鼓手们受到惊吓,催战鼓的节奏乱了。
贺炯昭探身向城墙下看,看到贺炯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贺炯明被他推下去摔死了。为什么贺炯明坠城的时候看着自己笑,他笑什么?
他说父皇带着人跑了,他一定是在骗自己,自己早晨还和父皇同桌用饭,父皇肯定在府里坐镇。
可内心有一道声音提醒贺炯昭,告诉他贺炯明说的是真的。
贺炯昭不再看被侍卫抬起来贺炯明,惊慌失措地抬头张望远处的山林:父皇呢,父皇去哪了?他该怎么办?
噗!
还没等贺炯昭想明白,一只雕翎箭若流星般飞来,正中他的面门。贺炯昭被这力道带得向后仰,眼前全是雕翎箭颤动的箭羽和耀眼的阳光。
无数记忆涌起,挤得他头痛欲裂。
六岁时,他孤单站在阴暗角落里既羡又恨地望着站在父王身边的嫡长兄。
七岁时,父王争夺皇位失败,乔装乘车逃走。他跌倒爬起来时回头看,看到嫡长兄低头站在府门口,一动不动。
十岁时,他九死一生猎到一只大野猪,获得父王第一次称赞。自此他的风头压过两个嫡出的弟弟,成为父王最宠爱的儿子。
十三岁时,嫡长兄入安州,夺走了属于他所有的光芒。他拼了命、挖空心思地努力,想留住父王的疼爱。
……
二十六岁,父王起兵失败,潜逃出城。他成了父王的棋子,弃子……
是了,弃子。
七岁那年父王根本没想带他一起走,是他拼命在后边追,才爬上了出城的马车。
贺炯昭目望苍穹,原来他跟父王的嫡长子是一样的,都是父王的弃子。他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个弃子。
满脸血的贺炯昭,笑着留下血泪。
不过是眨眼之间,世子从城墙上坠落,生死不知,二公子中箭身亡。城墙的侍卫、副将和官兵们都傻了,战鼓声停了。
城头的叛军副将大吼,“击鼓催战,快,快!否则咱们都得死!!!”
值此紧要关头,催战鼓却停了,这不是要把安州拱手送给沈存玉么!
可乱成一团的官兵侍卫们,哪还有人听他的。副将心急如焚之际,忽觉两耳一片安宁,敌方的战鼓也停了。
沈存玉居然不趁机大举进攻莫非她也死了?
副将心头一喜,小心用战盔护住头,铁盾护住脸,向下张望,郁卒地发现右侯卫军中那个被太阳晒得反光的银盔银甲元帅,还端坐在战马之上。
她没死!
战鼓一停,正在拼杀的两方官兵不明所以,同时收了兵器向后撤退。杀声震天的战场像是被人按了静音键。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沈存玉一马当先,停在两军正中央向着城头大吼,“安王炸毁卧龙堤,坑骗百姓冲锋陷阵对抗朝廷,罪该万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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