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快步走向后院。
堂屋内的安逢春目送沈戈出去后,走进东里间压低声音道,“沈戈出院去寻吃食了,剩下俩人去了西里间睡觉。”
方才在众人面前端方从容的安自远,此刻比外边的天气还阴沉。想到在船上时,林如玉与沈戈并肩而坐的亲密模样,安自远心中的暴躁便无法抑制,“派人盯着,只要他出庙门就立刻杀了。”
“遵命。”
,“避开众人的耳目,尤其是不要让东院察觉出端倪。”
那只小狐狸,此刻正将沈戈当救命恩人呢。他相中的小狐狸,岂能任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乞丐沾惹!安自远抬眸阴沉沉地看着窗外的大雨,吩咐道,“连东院的午饭一并备上。”
“是。”
沈戈来到后院厨房门口,见房内燃着灶火,灶上冒着热气,屋里弥漫着米香。换了干净衣裳,一头干净乌黑的长发简单束在身后的林如玉,正坐在灶边摘菜,披散开的发尾勾勒出她背部柔软的轮廓,房内处处透着温馨。
看着这幅场景,沈戈脑中浮现一个他心底期盼无数回,却从未拥有的字——“家”。
她已经找回了家人,马上要回家了。沈戈在雨中静立了片刻,才迈步进入厨房,用自认为最寻常的闲聊语气,道,“二妹在做饭?”
回头见沈戈来了,林如玉连忙站起身,“你怎不先睡会儿?”
大福哥都累得躺下就着了,沈戈可比大福哥还累。
还不等沈戈回答,他的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声音大得雨声都压不住。
越想表现好一些,却越在林如玉面前出糗的沈戈,心中懊恼。还没等他用话找补回来,林如玉已温和道,“你还未吃早食吧?我煮了一大锅糙米粥,再有一刻钟就能吃了。沈哥过来坐,我先看看你胳膊上的伤。”
沈戈想应一声,可他发现自己的嗓子发不出声音,便干巴巴脱了蓑衣上前,直挺挺坐在林如玉旁边的小木墩上,很是帅气、豪迈地撩起左衣袖。
林如玉净手又在灶火边烤干,才小心解开沈戈胳膊上的绷带,见他上臂三寸余长,皮开肉绽的伤口,林如玉的心便是一缩,担忧道,“没用我给你的伤药?”
沈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解释道,“昨晚受伤后立刻用上了,不过今早匆忙,装着药瓶的包袱落在了岸边。等明天水平稳下来,我就去把包袱找回来。”
都伤成这样了,还想下水找包袱,不要命了?林如玉蹙起柳叶眉,“洪水可不干净,在伤口愈合之前,你可不能再下水,否则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洪水里都是淹死的人和动物,还夹杂着各种赃物,一个不小心,便可能染上痢疾等疾病,所以才有“大涝之后必有大疫”一说。怕沈戈不信,偷偷下水,林如玉板起小脸吓唬他道,“万一伤口感染溃烂,你这条胳膊可能就废了。”
四目相对,林如玉发现沈戈脸上竟带着傻笑,便略不自在地转开眼睛,心里暗道:有什么好笑的!
沈戈见林如玉有点不高兴了,连忙挂起自认为最无害的笑容,保证道,“嗯,听二妹的,我不下水。”
听他笑,林如玉更来气了,“你把这些菜摘干净,我出去采些草药回来。”
不等沈戈答话,林如玉便踩上木屐,撑起雨伞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沈戈小声嘟囔,“都笑给你看了,还生什么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