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东方的天空都开始微微发凉,躲在水稻田内被蚊子咬了一夜的生子,猛蹿起来,跑向沈戈。待到近前,生子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哥你受伤了?”
背着个大包袱的沈戈点头,“小伤,走!”
生子提着小包袱,跟在沈戈身后,“哥,咱回船上去吗?”
沈戈抿唇,“不回,先去码头看看再说。”
既然不回,为什么还要去码头看看呢?生子抓了抓身上被蚊子咬出的点点红疙瘩。
沈戈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是给了你一瓶驱虫止痒的香膏么?”
生子咧嘴笑,“太香了,我想给狗儿留着。”
按时间掐算,狗儿应已跟随时夫人过了卧龙堤,不会被洪水淹到了。沈戈心中微安,快速换下身上的夜行衣,背着包袱向码头奔去。
再迟点,商船就要拔锚启程了。虽然知道就算自己去了,也不一定能瞧见林如玉,但沈戈还是抑制不住想去看她一眼的冲动。
看不到人,也想看。这种别扭心思,就连沈戈自己都弄不明白。简直就像个傻子!
天蒙蒙亮时,商船夹道里走动声越来越多,岸上也热闹了起来。房氏撑着身体起身,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一双儿女,似是怎么瞧都瞧不够。
林如玉睁开眼睛,发现母亲坐在身边看着自己笑,也跟着笑了,“娘亲好点了?”
“嗯。”房氏摸着女儿右眼上的“胎记”和脸上未愈合的划伤,心疼道,“若让你父亲瞧见你这幅模样,怕是得心疼得掉眼泪。”
林如玉咯咯笑出了声,“待爹爹归来,娘亲头上的和女儿脸上的伤和早就好了,爹爹看不到。”
“娘,姐。”
躺在最里边的小阿衡也醒了,揉揉眼睛坐起来,“姐让一让,我要去尿尿。”
看他这可爱的小模样,房氏和林如玉都笑了。
“开船喽——”纲首方甲寅站在船头,拉长调喊了一声。艄公们拔锚,竖起桅杆扬帆,再用长长的撸撑住岸边用力一推,大商船便缓缓离岸,准备上路。
站在岸上的沈戈抬头,望着二楼的客房紧闭的窗户,若眼光可以化为钩子,要启程的船定已被他紧紧钩住,离不得岸。
林如玉推开窗,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突然四目相对,两人还未来得及调整好情绪打招呼,忽听江上游传来水的咆哮声。
岸上的沈戈转头眺望,脸色顿变。他扔下包袱,带着生子纵跳上船,直接攀上二楼,从窗户跳入林如玉房中,“洪水来了!生子快去叫大福过来!”
说着话,沈戈冲向房氏,“伯母,快准备,咱们走!”
以为沈戈是坏人的小阿衡冲上前拦住沈戈,“不要抓我娘!”
“阿衡住手,他是沈戈!”林如玉说话间,水的咆哮声已越来远大,这让林如玉心慌不已,这洪水怎早来了十日?
沈戈利落吩咐跑进来的阿生和大福,“洪水马上就到,夹道里都是人咱们直接跳窗。我带着伯母,大福护着二妹,生子保护阿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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