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本宫明白!这一次,德妃手倒是伸长!居然伸到了尚仪局这里!哼!背叛本宫人,自然是没有再留着必要了!此事,就由你去安排吧。”
“是!”宋公公看皇后神色已是稍缓,这才轻道:“娘娘,请恕奴才多嘴!您之所以要将白小姐许配给殿下,也不过是为了安抚世子和世子夫人心罢了。待那白小姐与殿下成了婚!您加以调教,想必那白小姐自是可以胜任未来太子妃这一正位。退一万步说,她实是难堪大用,您待殿下成就大事后,再想法子将她废离主位,再为殿下谋一个能为殿下分忧之人,不就成了。何需如此动怒呢!”
皇后闻言看了这宋公公一眼“你说也有些道理。不过,到底是本宫哥哥女儿,本宫也是不忍她以后日子太过凄凉!本来这煜儿就瞧不上她,一直不愿大婚。现又经了这么一出,别说煜儿了,本宫也是瞧着也是指望不上她了。”
又歇了一会儿,那派出去嬷嬷回来复命了。
“启禀娘娘,奴婢看着那苏小姐一滴不剩地喝下了那避子汤。奴婢态度恭敬,并未有失礼之处,不过奴婢瞧着,她似是有些不高兴,态度也略有些傲慢!”
“哼!”皇后听了,却是轻笑不已“好一个苏静微,莫不是还等着明日皇上许她妃位不成?真是幼稚!”
那嬷嬷道:“想必是那苏小姐没有想到苏夫人会将她生母之事说出来吧。”那嬷嬷看了皇后一眼,又道:“奴婢回来时,瞧见德妃人也送过去了一碗汤药,奴婢门外偷听了片刻,德妃人态度强硬,苏小姐倒是强忍着喝下了。”
皇后眼中笑意浓“这个德妃,这件事情,倒是与本宫想到一处去了。本宫担心从来就不是这个苏静微,而是她后面平南候!不过,现看来,那平南候是不会因为一个庶女进宫伴驾,而为她出头。那平南候夫妇恩爱,苏夫人态度,便代表了平南候态度。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德妃才会不将她放眼里!哼!本宫倒是希望这一次苏静微能得宠久一些,这样,本宫与德妃又有了可以一分高下机会了呢。”
那宋公公却是笑道:“娘娘此言差矣,这高下早已分出,不然,如何您是皇后,而她只是一名贵妃呢?”
皇后听了大喜,轻笑不止,整个大殿内回响着皇后清丽却带着柔意笑声。
马车上,顾氏一脸地严肃,问道:“依依,你是如何得知静微遇到了皇上?”
“母亲,女儿后来命司琴再去寻找时,遇到了一位宫婢,说是皇上带走了一位小姐,那宫婢所说那位小姐穿着打扮与姐姐极为相似,所以女儿才断定。皇上带走,便是姐姐。”
顾氏却是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孽障!真是胆子大到了极点!一个庶女,不想着如何嫁个门当户对人家为正妻,竟是一门心思地要上赶着做小妾!”
静依却是笑道:“小妾?母亲,您太抬举她了。以她资质,只怕是连嫔位也熬不到。而宫中,皇帝女人众多,一个连嫔位都没有女人,是算不上小妾。”
顾氏一愣,静依说话极有道理。皇上三宫六院,嫔妃无数,登基十几年来,除了皇后,德妃还有一位病恹恹淑妃外,还有几个是能常伴于皇上左右?十几年来,这宫中美人如过江之鲫,留下来,又有几人?
顾氏叹了一口气,道:“人各有志,她自己选了这条路,以后是苦是甜,就全看她自己了。”
静依轻拉了顾氏手道:“母亲不必太过感慨,苏静微,宫里成不了事。她若不得宠,只怕是还能多活几年,可若是得了宠,只怕就会如同当年兰妃那般,很,便消失皇上眼前了。”
顾氏看了静依一眼,眼前这个女儿是越来越让她看不透了,总觉得她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可是又说不上来。明明这孩子是极少出府,可是对这京城,甚至是宫闱之事,却都有一种了若指掌感觉!
顾氏双眼直盯着静依道:“依依,你为何要我殿上言明她是庶女身分,而且还将那白氏事情说出来?”
静依笑了笑“母亲,您若不这样说,只怕,不止是苏静微,就连咱们,甚至是整个平南候府都得让皇后和德妃人盯上了。她们会以为苏静微会有如此举动,是您授意给她。如此一来,岂不是将皇后和德妃都给得罪了?那咱们以后日子岂不是要处处小心了?还有,父亲和两位兄长朝中日子,岂不是加地难过了?”
顾氏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静依。
静依淡笑道:“母亲,您可能没有注意到,您殿内当众说出那些事后,皇后和德妃脸上明显是放心了不少。”说到这儿,静依挪到了顾氏身边,挨道她道:“母亲,姐姐选择什么路,是她自己事,女儿不便干涉,可是女儿不能让她将整个平南候府拖进来。”
顾氏点点头,轻拍了拍静依手道:“好孩子!还是你想周到!是母亲太过大意了。”
“母亲,今日之事,只怕是一回府,您就得先和父亲说明了。特别要提醒父亲,就说皇后和德妃得知皇上宠幸了姐姐后,面色皆是不善!将您殿内说话,也原封不动地转告给父亲。如此一来,父亲便会想明白了。”静依嘱咐道。
顾氏轻皱眉头,略点了点头,道:“想来,今晚上你父亲是睡不着了。”
静依淡笑不语,父亲是聪明人,自然能想明白其中厉害关系。是要舍了一个女儿,还是要赔上整个平南候府?
回了府,静依司琴陪同下,直接回了院子。
一进屋子,便见柳杏儿和何嬷嬷趴屋内桌子睡着了。静依正要唤醒她们,便听司琴道:“小姐,元少爷来了。”
静依一愣,元熙怎么来了?
进了寝室,果然元熙静立窗前,双手负身后。背对着自己。
静依一看,略有些不解,她进了寝室,便觉得屋子内气氛极为冰冷,明明是七月天,为何会觉得有些冷呢?静依打了个冷颤,有些瑟缩道:“你怎么来了?”
元熙却是不理她,仍是兀自站那里,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静依看了司琴一眼,司琴却是一幅爱莫能助表情,径自退了出去,守了寝室门口。
静依有些不解,好好地,貌似自己并没有招惹他吧?
静依感觉到元熙身上散发出来寒意,越来越浓,身形微颤,便贴着另一边缓缓地踱了过去,走至梳妆台前,歪头瞥了元熙一眼,见他仍是没有转身意思,便径自坐了妆台前绣凳上。
静依将头上发钗一一除下,秀发顿时散了下来,披至双肩。“元熙,你怎么了?”静依有些忐忑地问道。
元熙并未回身,只是冷冷地轻喊了一声:“下来!”
静依一愣,只见屋顶上司墨飞身而下,跪下道:“主子!”
“你可知错?”元熙冷声问道。
司墨低头道:“属下知错!”
“错何处?”
“属下不该没有跟随小姐进宫。”
“哼!自行去领罚吧。”元熙冷冷地说道。
司墨咬了咬嘴唇道:“是!属下即刻就去。”说完,起身便要飞出窗外。
“慢着!”静依喊道:“司墨,你跟了我七年了。到底我是你主子,还是他是你主子?”
司墨一窒,看了静依一眼,又偷偷地瞄了元熙一眼,低了头,不敢说话。
静依走近司墨“今日是我将你留府中,并非是你自己擅离职守,何错之有?又何需领罚?”静依声音清冷无比,话虽是说给司墨听,眼睛却是看着元熙背影。
元熙闻言,转过身道:“你还有理了?你可知,你今日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宫里有多少人盯着你?你竟然如此自信?以为只要一个司琴就够了吗?”
元熙脸上愤怒之色显而易见!司墨此时夹二人中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很。
静依被元熙说有些心虚,今日之事,确是太过危险了。可是就算是没有那明王李煜帮忙,她也不会有事。她怀里可是藏了晴天给她解毒丹呢!只要自己当里吃上一粒,便可将司琴叫进来,自然不会有事。
静依心里是这般想,可是却是不敢说出口。毕竟是太过冒险了些。
元熙见静依不语,脸上怒气盛,又道:“我问你,倘若今日出事不是杨倩,而是你,你又当如何?你又将我置于何地?你心里就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为你担心,为你心疼吗?”
静依听了,有些呆了。元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心疼她吗?
元熙看着静依有些呆怔表情,原本怒气却又是转为了哭笑不得!静依已经十四了,再有一年便可及笈,平时里聪明紧,怎么一牵扯到他二人事情,她就如此地愚钝呢?
元熙冲着司墨挥了挥手,司墨面上一喜,再度跃上房梁。
元熙走到静依面前,将静依小手轻牵了“依依,你可知道我得知今晚之事时,有多担心?万一,万一与那李征欢好之人是你,你让我如何自处?你让我情何以堪?”
静依听了,还有什么不明白?脸‘蹭’地红了,不自地低了头,试着将自己双手拉出来,可是却是无果。只好由着他牵着。
元熙看静依脸红了,知道这丫头是开窍了。便继续道:“依依,你我相识已有七年。我是什么样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自己说,从你我相识,我可曾有一件事瞒过你?可是你呢?先是那李征巷中欲对你不轨之事,再加上今晚之事。依依,我也是个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有伤心难过!如果你出了事,我怎么办?”
元熙看静依仍是低着头,不说话,轻叹了一声,又道:“我知你心地善良,原是看那苏静微是你同父异母姐姐上,所以才迟迟不愿动她,可是今日若不是她与外人联合起来陷害你,你又怎会中招?又怎会欠下那李煜一个人情?依依,有些事情,如果你不愿做,就交给我来。”
静依闻言,心中某一处被深深地触动了。“如果你不愿做,就交给我来。”这句话轻轻地回响静依耳边。静依只觉得自己整个心房都温暖了起来。是了,自己不是一个人奋斗,还有元熙!
静依抬起头,看着一脸深情凝望着自己元熙,轻道:“元熙,今日之事,确是我太过大意了。没想到那些人会杯子边缘处下了软筋散。你说对,是我太过心软了。我以后不会了。”
元熙轻笑道:“依依,我不是怪你对他们不够狠。我是担心你安全!记得我曾对你说过吗?我要护人一生无忧!我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敷衍你。依依,你是我这辈子要守护人!我喜欢你!”
静依听了,只觉得双颊发烫,眼睛中难得一见地出现了慌乱之色。将头撇至一旁,垂了眸子,不敢看他。
元熙看了,知道静依这是害羞了,又温柔至极地说道:“依依,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家,可是你身分摆这里,你以为寻常人家还有谁敢娶你?现你与当年顾雨不同。当年有一个杨海朋,现可还有?”
静依仍是低着头,轻道:“没有便没有。我也不一定非要嫁人才是!大不了,我就去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元熙一听,却是急了“休要胡说!我不准!我不准!听到了没?没有我准许人不准嫁给旁人,也不准去做姑子!你可听清楚了?”
静依低低一笑“你是何人?我为何要听你?”
静依没想到自己如此一说,反而是惹恼了元熙!
元熙一把将静依抱进了怀里,那双臂用力地将静依箍怀里,那力量之大,就像是要将静依揉碎了融入自己身体一般!
静依被她抱怀里,半天才回过神来!忙试着将元熙推开,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将常年习武元熙推动分毫!
静依推了半天,不但没能将元熙推开,反而累得自己双臂有些发酸了。
而隐身房梁上司墨看着下面这一幕,心中暗喜,七年了,主子终于是要修成正果了!想来,主子怒气也消了吧!这样看来,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再去受罚了?或者是,自己要不要先讨好一下未来主子夫人?看这七年来主子与小姐互动,主子应该是比较听小姐话吧。
而此时,下面被元熙紧抱着静依闷声道:“元熙,好热!”
元熙闻言低笑了两声,道:“你还真是会破坏气氛!”说完,便松了手,看着额上微有汗渍静依。
元熙自袖中取出帕子,给静依轻擦了擦额际。柔声道:“很热?”
静依点了点头,有些委屈道:“你刚才凶我。”
元熙叹了一口气,将帕子再次置于袖中,执起一把团扇,轻轻给她扇着风,道:“依依,我不是故意凶你!实是你太不小心了。那杨倩出了事,可以找借口说是被人下了药!可是你呢?若是你出了事?如何脱身?也说是被人下了药?别忘了,你才刚刚因为‘伤风’一事,立了大功,现几乎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贺神医亲传弟子了!说你被人下药?谁会相信?”
静依闷声不语,她自然也想到了。宫里时候,她就想明白了这一层,很明显对方是要将自己所有退路堵死!
元熙看静依不说话,也不忍太过苛责“如何了?现应是不热了吧?”
静依点了点头“胳膊酸了。”
元熙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道:“你这丫头!明知推不动我,为何还要使那样大力?”嘴里这样说着,手却是不有闲着,将团扇置于桌上,便将静依拉到榻上坐了,自己搬了张绣凳坐她对面,双手轻轻地给她揉着两只胳膊。
静依看着一脸笑意元熙,感觉到胳膊上传来一种极为放松感觉。笑道:“元熙还有这样才华?如果有一天你不做皇子了,倒是可以考虑去做按摩师。”
“按摩师?”元熙轻挑了一下眉道:“可是专司伺候人?”
静依一窒,这才想起这个时代可是没有按摩师这个职业。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些下人们做。
元熙又问道:“你故意将苏静微引到了皇上面前?”
静依咧嘴一笑“你是如何知道?”
元熙嗔了她一眼,道:“我自然有我办法。你为何要让苏静微进宫呢?你就不怕她有朝一日得了盛宠,加地想法子害你?又或者跟德妃联了手来整治你?”
静依却是自信地一笑:“若是连这点法子都没有,我如何会让她进宫?”静依笑了笑,看着认真为自己按摩元熙道:“其实,安排她进宫,也是我今晚被设计后,才如此想。正好皇上来御花园了,正好让苏静微如了愿,嫁入皇室呀!”
元熙却是笑道:“得了吧。我才不信!说说,你是如何想?”
静依得意地一笑“你还真是了解我。知道我不会做白出力不讨好事!也对,她屡次害我,我岂能真如了她愿,让她好过?只不过,她终究是我庶姐,若是候府出了事,人们首先想,怕是我母亲虐待了她。传了出去,母亲声誉受损,我声誉也会受损。现这样不是很好,她自己撞到了皇上怀里,谁还能说什么?待以后她宫里出了什么事,谁还能赖母亲和我头上?”
元熙却是摇了摇头道:“还是太过冒险了些。刚才我说那些,难道你就没有想到?”
“自然想到了。所以我才让母亲大殿内将她姨娘白氏事情说出来。有了这样生母,你以为她还有可能宫中得宠吗?不错!苏静微确是长算得上是一名美人儿了。可是宫里不缺是什么?自然是美人儿呀!别说那些有封号妃子了,就是普通宫女姿色,也是中上等!再说了,以苏静微脑子,你以为她能斗得过皇后?还是以为她能斗得过德妃?”
元熙倒是点了点头道:“你说不错。确是如此!只是,我担心越是如此,她越是容易被人利用。到时,对你?”
静依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我有法子能让皇上只瞧她一眼,便宠幸了她,自然也有法子让皇上废了她,将她贬入冷宫,甚至是要了她命!她有短处我手里,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哦?是何短处?”
静依却是神秘一笑“不急。现我只盼着苏静微能聪明一些,与德妃和皇后她们斗热闹一些。这样一来,皇后和德妃心思自然是先放宫中守着皇上苏静微身上。二来嘛,我倒是想看看这大皇子又想着如何利用苏静微来对付皇后?三来嘛,呵呵,我倒是盼着她能有身孕呢。”
“身孕?那样话,她不就是为得宠了?对你不是为不利了?”元熙惊道。不过,待元熙抬头看了静依脸上浮现出那抹狡黠笑意,心思一转,便明白了过来“不错!她越是得宠,就越是危险!而你就越安全!她若是不得宠,那么,也许会活久一点,对你而言,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元熙说着,看向静依,眼中皆是赞赏“不止如此!只怕她还是你放入宫中一步暗棋吧?正如你所说,你手上握了她短处,只怕她越是得宠,反而对你越为有利,她越到高位,越是舍不得离开那个位置,而你正好可以利用她虚荣心,来为你做事!”
“聪明!不愧是元熙!”静依笑道。
不过,转眼之间,元熙脸上又换上一幅极为严肃表情“无论如何,你今晚还是太过大意了。以后定要小心些,无论去哪儿,都要带上暗卫!不然,我不放心。”
静依吐了吐舌头,小声道:“知道了。管家婆!”
“什么?”元熙有些不明道。
静依连忙笑了“没什么,没什么!”紧接着,话锋一转“我很好奇那王夫人会如何处置这杨倩呢?元熙,你不好奇吗?”
元熙白了她一眼“不好奇!只要你没事,我管她死活作甚?”
静依却是一脸好奇道:“说起来,今日之事,只怕是也有她份呢!如果我没料错,那白敏儿手中软筋散定是那杨倩借别人之手送到她手上。唉,还以为七年了,这白敏儿总会学得聪明一些,现看来,是我高看她了。”
元熙却是一脸冷意道:“怎么?你忘了自己中了她招了?”
静依一挑眉,摇摇头:“我想是,白敏儿与李煜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二人怎么会联起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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