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兄妹三人都很聪明,感情也都亲厚。类似于那日之事,为父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你们还是孩子,应以学习为主,不该掺合这些事!可都记下了?”
三人点了点头,齐道:“是,谨遵父亲教诲!”
苏伟点点头,又问道:“依依,那日那个女孩子是什么人?她身手可不一般。”
“回父亲,她是女儿外面庄子上住时,意外所救,她说无以为报,愿做女儿贴身侍卫,所以女儿就留下她了。”
“嗯。”苏伟点了点头道:“看她说话做事,倒还是个机灵,既然是被你所救,那就留你身边吧。有她,你出门时,为父也放心些。”
“是!”静依心中一喜,如此一来,司琴就再也不用隐身于暗处了。
而苏伟想是,这个姑娘能够将余氏如此重要物证全数找到,并且交给了静依,应该不是候府敌人。再加上,他以前几次顾氏那里察觉到有暗卫,当时还以为是顾文给顾氏配,现想来,应该是这个小姑娘吧。
如此一想,苏伟问道:“依依,你母亲身边暗卫可是她?”
静依一惊,这才想起父亲也是曾经做过暗卫,对此自然是不陌生,便直言道:“父亲,当日我救下了两个,一个是司琴,一个是司画。我后来查到余氏身分不简单,不敢掉以轻以,所以就把司画派到母亲身边去了。不想,竟是真如我所料,救了母亲一命。”
静依故意将司墨说成了司画,就是想着司画还小,让她留明处。而司墨,还是要暗处留一个,她才放心。
苏伟点点头,又对苏清和苏明道:“这件事情,你们做不错。虽然有地方还是太过大意了些。今后,你们兄弟二人每日下午,都要抽出时间来到书房来。为父教你们一些做暗卫时,学过东西。另外,你们也大了。为父几年前便开始着手为你们准备暗卫。如今,人也算是合格了。今日就让你们先见见,各自领了回去。”
说完,轻击了两掌,便见从屋顶上飘下四个人。
这四人身形都不是太高,想来岁数还不大。四人分成两组,分别见过了苏清和苏明。
苏伟又道:“依依,你身边现有那两个小姑娘,为父就先不帮你准备了。至于你母亲那儿,你就无需担心了,其实你母亲身边几个嬷嬷丫环除了那刘嬷嬷,其它也都是我挑过去,都是有些身手。你是千金小姐,出门也不多。那余氏事了,想来也是用不到暗卫了。”
静依点点头道:“父亲不必为女儿担心。女儿身边有司琴和司画就足够了。”其实,静依早就从元熙那里弄清楚要培养一名合格暗卫,要花费不少银子。以平南候府财力,专门为两位哥哥培养四名暗卫,已是极为难得了!专门训练、武器配备等等,这可是笔不小开销呢。想必,父亲身边也是有暗卫。光这些人一年花销就抵得上整个平南候府上上下下人一年花销了。
静依那日得知丽妃死亡真相时,便派司画给元熙报了信,并且告诉他,皇上也一直彻查。
许是因为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对元熙态度也稍微地有些好转了。
转眼已是到了寒冬腊月,北方天气本就是四季分明。现这个时节也是一年中为寒冷时候。
清晨,静依醒了,却是不想动。屋子里虽有地龙,可也没有被窝里暖和。
何嬷嬷进来将帷幄绑了,笑道:“小姐,您要是再不起,待会儿崔小姐若是来了,您可别怪奴婢们没拦着。”
静依一撅嘴道:“都怪母亲,为何不肯让我出去,却要请崔姐姐过府来?如今,是想着睡个懒觉也不成了。”
何嬷嬷笑道:“小姐您就别再找借口了,些起来吧。”
静依将头埋被子里,闷声道:“我头疼,起不了身了,你就让我再躺会儿吧。”
海棠正巧进了屋,听到了静依说话,笑道:“小姐,您这半月有十日早上都说头疼,您就不能换个借口?”
片刻后,再度传来静依闷闷声:“那好吧。我今日肚子疼。”
何嬷嬷和海棠听了,是笑得前俯后仰“何嬷嬷,您瞧瞧,咱们小姐就是聪明,脑子转,这病痛也是转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从头上,转到了肚子上。”
二人笑上气不接下气地,而被子里静依则是说道:“笑吧!笑你们直不起腰来,看你们还来烦我?”
二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
如此这般,静依又床上赖了小半个时辰,才硬被何嬷嬷给拖了起来。
梳洗完毕后,柳杏儿也端了早膳来“小姐,今儿膳房里做了您爱喝鱼片粥,您来尝尝吧。”
静依过去坐了,赶紧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放到了嘴里“嗯!真香!”说完,便端了碗,丝毫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何嬷嬷一旁给她布了菜,轻道:“小姐,慢点喝。小心烫着。”
静依一口气喝了一碗,又让柳杏儿给她盛了一碗。
这次,喝较慢,就着碟子里几样青菜慢慢地喝着。
用过早膳,静依便由司琴和司画陪着去了大厅,这二人只学过做暗卫,可没学过伺候人,所以平日里,静依就只是让她们待自己身边,无需做事。这二人又转到了明处,本就没那么辛苦了,如此一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静依看她们有些不自,便经常让她们跟着自己四处转转,两个月下来,二人倒也习惯了。
到了客厅,顾氏早已等那里了。“你这孩子,又赖床了吧?”顾氏笑点着她头道。
“母亲,外面冷,哪里有被窝里舒服,所以女儿才不想起。”
“你呀,平日里,总说闷,没人陪你。今儿母亲请了定国公夫人和崔小姐来,你便想着赖床了。着实该打!”
静依轻晃了顾氏胳膊道:“母亲,女儿不是来了吗?再说,也没有耽误了迎接贵客时辰呀!”
母女俩正说着,便听下人来报,说是定国公夫人马车已经到了门口。顾氏忙拉着静依,迎了出去。
定国公夫人白氏和崔茜茜进了府,崔茜茜就被静依拉走了。独留两位夫人到了客厅说话。
“这一眨眼都两个月了。府上老太爷身体可还安好?”白氏问道。
顾氏点了点头“还好。这些日子有贺神医给调理着,又每日里服些药膳,倒是比以前还要健壮了。”
白氏点头道:“这便好。老人家身体康健了,咱们这些做晚辈日子过才舒心。”
“是呀。原本以为,没了老夫人。老爷会家丁忧,不想皇上下了恩旨,只准老爷家歇了半个月,便又去上朝了。”
白氏笑道:“这说明候爷是皇上左膀右臂,皇上呀,舍不得他。”
顾氏摇了摇头“这阵子朝中政务繁忙。我倒是希望他能好好地歇歇。免得累坏了身子。”
白氏摇着头道:“咱们这女人哪,是爱操心了。可是偏偏那些个男人都不领情!就说我们家老爷,自从出了紫姬事情后,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府中姬妾,没一个是他看得上眼。”
白氏这样说着,顾氏却只是笑笑,并不接话。事实上,京城中人谁不知道,自上次紫姬事情后,那定国公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竟是不近女色了!显然是被紫姬这个毒妇给打击到了!
而定国公夫人白氏也不再如以往那般府中对他百依百顺,反而是变得我行我素,对那定国公崔信是不理不睬。老定国公被他们这般一折腾,竟是苍老了许多!
两位夫人这里品着茶,聊着天。而静依和崔茜茜却是到了后花园里,赏着梅。园中种植了几珠白梅和几珠红梅。互相映衬,煞是好看!
两个小姑娘命人取了席子、皮褥铺地上,又褥子上置了一张矮几,上面放了茶具。二人守着一处篝火,烹着梅花茶,赏着梅,倒也是惬意无比!
二人这里说说笑笑,正热闹着,便闻得一道熟悉女声:“我当你们去了哪里?可是让我一阵好找。”
二人闻声望去,竟是顾雨?
“表姐?”静依忙起了身,又命人重布置了一番。三人齐齐坐下。
顾雨看着眼前美景,手中端着刚刚烹好梅花茶,放道鼻间嗅了嗅,赞道:“好茶,好花,好景,好人!”
说完,将手中茶一饮而,又道:“好香!”
崔茜茜笑道:“刚开始说几句倒还不差,可你瞧着她喝茶样子,哪像是来品茶?倒像是来饮酒!”
说完,低低笑了起来。而顾雨却是不卑不亢道:“崔小姐当然会这样说。你外面多冻上一会儿,我看你会不会看到热茶后,如我这般一饮而?”
静依转头问道:“怎么?好端端地怎会外面冻着?”
顾雨脸一红,却是低了头,不说话了。
崔茜茜一瞧顾雨脸红了,惊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去会情郎了!”
顾雨一听,脸红了,简直是赛过了院中红梅,娇艳无比!
静依笑道:“表姐,我请崔姐姐过来是来赏梅,怎么表姐脸却是比那院中红梅还要美上几分?”
“就是,我看,咱们今日不赏梅了,就赏顾雨吧。”
说完,二人笑作一团。
顾雨怒嗔了二人一眼,高声道:“你们两个小妮子,胆子越发大了!连姐姐玩笑也开了?还有,刚才那番话,也是你们这些小孩子能乱说?”
说完,轻咬了一下嘴唇,又道:“茜茜妹妹,令堂可是还客厅呢,要不要我去跟她说说,赶给你提门好亲事?”
谁知,她这话一说完,崔茜茜脸蹭红了,不知怎能,竟是想起了母亲曾说过要将她许给苏清话。
静依并未注意到崔茜茜异常,只道:“表姐今日怎会有空过来?舅母可来了?”
顾雨脸色这才褪去了几分“来了。正客厅与姑姑和崔夫人说话呢。”说完,有些心不焉地看了远处红梅一眼。
静依看她神情有些不对,问道:“表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不成?”
顾雨看了二人一眼,才轻道:“我来时,遇到了杨世子。”
“杨世子?”崔茜茜重复道:“可是那英国公府上世子爷?”
顾雨笑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咱们大渊还有几个杨世子?”
崔茜茜一惊,这才想起,国公、候爵这样爵位只有一家姓杨,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道:“顾姐姐别生气,我只是一时大意了。可不是故意逗弄你。你可别往心里去。”
顾雨不理她,对静依道:“我来时路上遇到他。他执意要我下马车与他一见。后来,母亲到了一处僻静地方停下,又让人四处看着,我才与他见了一面。”
静依不解道:“不就是见了一面吗?这有什么?表姐为何闷闷不乐呢?”
顾雨轻叹了一声:“杨世子说北疆发生叛乱,他要去北疆戍边了。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知还能不能?”
说到这里,顾雨一顿,低了头,垂了眸子,不再说话了。
静依和崔茜茜皆是一震,北疆叛乱?何时发生事?
静依劝道:“表姐不必担心!也许很就会平叛了呢。那舅舅去不去?”
顾雨摇摇头“还不清楚。我们出府时,还未曾听父亲提起此事。”
静依点点头“既是叛乱,定是要有大将前往。表姐放心,杨世子定会早日凯旋归来。”
“但愿如此吧。我不求他立什么大功,只愿他平平安安地回来,我便心满意足了。”
崔茜茜见气氛有些沉闷了,便笑道:“依依妹妹,素来都说你文才极好,如今咱们这儿赏着梅,品着茶,不妨也来一回那些文人雅士作派,以梅为题,即兴赋诗如何?”
静依自然知道崔茜茜是为了让顾雨不再想着杨世子出征一事。便笑道:“好呀!只是待会儿崔姐姐若是输了,可不许搬救兵哦!”顾雨也被二人话给逗一乐,三人说说笑笑地倒也是热闹。
晚间,静依一个人斜倚榻上看着书,身上毯子因为不时地用手翻书而褪至腰处,而不自知。
静依正看认真,便觉得眼前被什么东西给遮了去,挡住了光线。抬头一看,竟是元熙来了。
静依身形未动,问道:“你怎么来了?”
元熙似是有些不满她如此一问,有些负气道:“怎么?你候府太平了。我便不能来了吗?”
静依一愣,细看了元熙一眼,见他今日穿了一件浅蓝色袍子,外面披了一件黑色镶有金边,绣有祥云斗篷。脸上似有倦怠之色,靴子上还似是沾了不少泥土。
“你怎么了?不高兴?”
元熙听她这样一问,竟是有些使小性子一般,别扭别过脸去。
静依不由得有些疑惑了,元熙从未如此过。今儿这是怎么了?
静依坐起来,又问道:“可是你那些个皇兄又给你气受了?”
元熙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过来看她。见她坐了起来,毯子早已是滑到了脚边,不由得轻皱了一下眉心,将她按了榻上,又将毯子给她盖至肩处。这才搬了一张绣凳,坐静依对面。
“依依,如果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会不会想我?”
“呃?离开?”静依有些意外道:“你要去哪里?又要去查什么了吗?”
元熙摇了摇头“北疆叛乱。皇上震怒!已经连派了三员大将,都折损了。”
“什么?”静依吃惊道:“这么厉害?”
元熙点了点头。又道:“杨海朋要去北疆了。”
静依点点头道:“我知道。今日表姐跟我说了。”
“皇上有意让顾文前去。可是护国公保荐杨奇,说他勇猛善战,定能平定北疆。”
静依眯了眼,神情有些肃穆道:“杨奇?就那个草包?勇猛倒是不假,只可惜是个没脑子。”
“皇上没有准奏。朝堂上,争死去活来。顾文虽然也请旨了,可是皇上也没有准奏。”
静依闻言,抬头看了元熙一眼道:“该不会,你也向皇上请旨了吧?”
元熙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静依。
静依大惊“你真请旨了?”
元熙点点头,不语。
静依脸上惊奇之色甚“皇上允了?”
元熙再度点了点头。
静依大喜道:“真?皇上真允了让你出征?”不待元熙回答,又径自道:“太好了!你心心念念地不就是离开皇宫,去外面闯荡一番吗?如今心愿既已达成,我真替你高兴。”
看着静依为自己高兴,元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滋味,又甜又涩!甜是,静依还记得自己说过话,说明她应该是意自己;涩是,想到自己要离开依依了,可是她竟然还如此地高兴?
这种矛盾感觉,让他心里很不爽!
元熙看着静依“你真希望我去?”
静依一愣“不是你自己请旨去吗?怎么?又不想去了?”
元熙没有说话,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直看得静依心里有些发毛。
静依吞了口唾沫,低声道:“你怎么了?能够出去建功立业是好事。这不是一直都是你梦想吗?你梦想眼看就要实现了。你该高兴才是!”说完,又有些不舍道:“不过,你一个人外面一定要多加小心!任何事情都不可大意!你此次前去,还是会带暗卫吧?要不,你还是多带些自己人去。军营,不比京城。军营里人是只认拳头!你去了北疆,千万别贸然地出战,也别轻易得罪人。万一有人背后下黑手,你要如何应付?你才十三,到底还是太小了些,皇上如何舍得?”说完,静依竟是渐渐低下了头,显然,是有些舍不得了。
元熙听着静依话,越听心里越暖,先前那种有些矛盾感觉也渐渐地消失了,都化成了不舍。他舍不得眼前这个小丫头,舍不得她笑容,舍不得她聪慧,舍不得她偶尔小可爱。
“依依,不用担心。你大哥,不也是才十二就上战场杀敌了?”
静依低着头,闷声道:“那不一样。大哥自小受父亲教导,再加上后来一直跟随舅舅,见多了,自然是不同。”
元熙用手将静依下巴轻轻托起“依依,如果我走了,你可会想我?”
静依一呆,大脑有片刻地空白,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合适。
元熙不待她回答,便速上前,她眉间落下一吻。
‘轰’,静依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被炸开了一样,全都乱了,没了一点思绪!静依只感觉到眉间传来了凉凉温度,那种感觉,她无法形容。有些甜蜜,有些羞怯;有些激动,有些害怕。总之,很复杂!
而元熙吻了她眉心后,便觉得自己心里再次暖暖。这个丫头眉心处烙了印,这丫头以后就是自己了,谁也抢不走。
两人就这样呆呆地待了不知有多久,静依才回过神来。
元熙,元熙竟然吻她了!他吻她了!静依将元熙向一旁一推,然后用毯子将自己头蒙了起来。太丢脸了!自己被人亲了,竟然不知道反抗,还那里发呆!简直是没脸见人了!
元熙被她这一推,脸也一下子红了起来。他呆呆地看着蒙毯子里静依,只露出了一缕头发,遂上前,将毯子掀了开来。
静依见毯子被掀了,忙用双手捂了脸,不敢睁眼看他。
元熙一边试着将她手拿下来,一边轻哄道:“依依,乖,把手放下来,我再说几句话,就要走了。以后再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也许我还不一定回得来。”
说完,静依便猛地将手移了下来,瞪着他道:“不许胡说!你是棒!你一定要早日凯旋归来!我等着你打大胜仗回来!等你回来时,我一定陪你品茗赏花!”
元熙笑道:“可是真?不骗我?”
静依嗔了他一眼“我何时骗过你?”
元熙淡淡一笑“好!你等着我回来。我回来后,便上门提亲。你身上已经被我盖了章,你是我李赫人!谁也不准抢!”
静依脸一红,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二人这一晚,一起坐了许久,可是话却不多,大多时候都是静静地坐着,享受着这难得地宁静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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