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爻姑姑赶到医院时,硬是没撑过打击,晕了过去。
陈爻的姑父到是个汉子,趁着老婆昏迷期间,就岳父跳楼的事讹了医院十三万块钱,连夜赶到了魔都去做生意了。
两年后,陈爻母亲在两境山失踪。路人发现了陈爻,就把他带给了陈爻姑姑。
七年后,一直带着内疚活着的姑姑,终于没有撑过那年的平安夜,也郁郁而终。
那年也不知道是因为村霸对陈爻的愧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陈爻姑姑的后事,还是村霸帮着陈爻操办的,一应的花销都是对方出的。
陈爻姑姑在世时,从不让陈爻去憎恨谁。无论是抛妻的姑父还是“投敌”的表哥,亦或是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村霸。
姑姑常说的话就是,干坏事的人你是恨不死的,恨久了只能把自己恨死,这样图个啥呢?不如吃好,喝好,把日子过好,赶明儿看到干坏事的人遭了报应,拍手叫个好,恩恩怨怨的也就了了。
而且,村里见到村霸时,姑姑还能和和气气的跟人聊个家常,还让陈爻叫人大伯。
陈爻以为姑姑是大度的,但直到姑姑去世多年,他才知道,这个外表洒脱的女人,只是把对全世界的恨意埋进了心底,用身体力行再教自己怎么去做人。
后来村里拆迁,姑姑房子的拆迁款,被打给了远在魔都的姑父卡里。陈爻失去了最后的庇护之所,索性就在山脚边起了一个茅草屋,就此一个人生活了下去……
现如今,陈爻已经十七岁了。四个月前刚刚从初中毕业,他的成绩不算很好,但也不坏,中考考了五百八十分,想拿附近最差高中三年的免学费资格,但还是差了三十分。
没有生活费,陈爻可以自己想办法,但没有学费,他就没招了。每年几千块的学费,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无奈,他只能辍学。
原本他是打算出去打工的,不过,考虑到自己离开后小白可能就无家可归了,也没人喂养,对于它这样已经十年的老狗来说,可能也就时日无多了。
一个是孤儿,一条是孤狗。谁都可以轻易地离开,但谁也离不开谁!
此刻,距离诡雾出现已经十多分钟了,陈爻试了好几种办法,硬是没办法把小白解救出来。
“小白,你别动,忍着点,一定不要动,再疼也要忍着点。”
陈爻蹲下身,先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白被压住的腿,又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
小白似乎能听懂陈爻的话一般,嗷嗷的哀嚎了两声。
陈爻鼓励似的再次拍了拍它的脑袋,然后站了起来,双手轻轻的搭在风动石上。
以前,陈爻每次过来摇风动石,总是不自觉的就会感叹大自然的神奇造物能力。
哪有什么石头用力推推不动,用手轻轻揉却能揉的疯狂摇晃的。
但是现在,陈爻的心中却充满了烦闷。
他深吸了一口气,收拢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然后轻轻的揉起石头。
“推”风动石的技巧,陈爻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毕竟,作为一个孤儿,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可以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的资本。
“推”风动石,需要使用一股均匀,连绵不绝的力,一直揉到石头轻微晃动后,再顺着石头的力道或是补力,或是卸力仿佛太极拳中的顺势而为,借力打力一般,这样才能让它晃动的更加剧烈。
陈爻缓缓的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动石终于开始有了轻微的晃动。
只是,石头刚一动,小白突然发出一声惨叫。随即陈爻感觉自己手下石头突然一沉,风动石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又失败了!
陈爻有些无奈。小白不是死物,石头的碾压让它肌体做出的本能反应会直接破坏陈爻施加的力的平衡,这样饶是陈爻经验丰富,也很难成功。
不过,他却没有生气,而是快速的蹲下,继而将一只手盖在小白被压着的腿上,一脸的心疼向着那条腿吹气。
小白呜呜的哀嚎着,一滴泪从它的眼角不自觉的流淌了出来。
陈爻看着小白的样子,心中五味杂成,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的眼睛扫过一旁的山下,那原先淡黄色的雾气已经变得浓郁,而且距离山顶已经没剩下多远的距离了,最多不过十分钟时间应该就能彻底席卷山顶吧。
陈爻看到这,心中突然变得坦然起来。
十分钟,想要下山已经彻底不可能了。在这种没有经过开发的环境下,下山比上山要困难很多,也耗时更多,十分钟,连山腰都走不到!
“小白,我一直害怕你会先离开我,现在好了,我可以陪你一起死了。”
陈爻一屁股坐在小白的旁边。
但小白却仿佛没有放弃一般,用两个前爪用力的抓着地面,它的面前大片的山石被刨了起来,一只前爪的指甲更是已经高高的翘了起来,但小白似乎毫无知觉一般,还是机械的哀嚎的刨着面前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