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满嘴牙齿的沙虫,
你怎能拒绝那无法消除的欲望?
那些肉体和气息诱惑你来到地面!
没有任何长袍,
能隐藏你的陶醉,
遮蔽你燃烧的渴望!
摘自沙丘书里的沙虫歌
用啸刃刀和短剑与死灵在训练室激战一番之后,保罗出了一身大汗。他站在窗边,看着下面的神庙广场,竭力想像加妮在诊所的情景。怀孕六周了,她早上感觉不舒服。给她看病的医生是最出色的,一有消息就会来报告他。
黑黑的午后沙暴云使广场上的天空更加阴沉。弗瑞曼人把这样的天气叫做脏气。
医生会不会永远不通知他了?每一秒都来得极度缓慢,像在竭力挣扎,不肯进入他的宇宙。
等待等待瓦拉赫上的比吉斯特姐妹会还没有回音。显然是故意拖延时间。
其实,预知幻象记录了这些瞬间,可他有意遮挡着,不愿看到这些幻象。他宁愿做时间长河中的一条鱼,并不有意游向哪里,凭着水流把自己带到任何地方。这一刻,命运已经注定,无论怎么挣扎都已无力回天。
他能听到死灵的动静,此刻他正在检查装备。保罗叹了口气,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腰带,解下屏蔽场。屏蔽场触到他的皮肤,只觉得一阵刺麻。
保罗告诉自己,加妮回来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要正确对待。是时间了,应该接受事实,即,有些事他隐瞒起来、没有告诉她,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她才能活到今天。他心想,自己宁愿要加妮,而不是继承皇位的子嗣,这种做法是不是一种罪孽?他有什么权力替她做出选择?不,这么想是愚蠢的!谁会犹豫呢?瞧瞧别的选择吧:奴隶囚笼,折磨,极度的哀痛加上种种更加可怕的遭遇。
门开了,加妮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保罗转过身。
加妮的脸上杀气腾腾。她身着金色长袍,腰间缠了一根宽大的弗瑞曼式腰带,水环像项链一样戴在脖子上,一只手叉腰(这只手从不远离啸刃刀),两眼闪着走进陌生房间时搜寻凶兆的锐利目光。此时此刻,她的一切都预示着暴力。
她走了过来,他张开双臂楼住她。
有人,她喘着粗气,靠在他的胸前说,长时间给我服用一种避孕药直到我按这种新食谱进食。因为这种药,我这次生孩子会有问题。
可以补救吗?他问。
很危险。我知道这种毒药从哪儿来的!我要她的水。
我亲爱的塞哈亚。他低声说。把她搂得更紧,以平息她突然的颤抖,你会生出我们想要的孩子,这还不够吗?
我的生命消耗得越来越快。她说,紧紧搂着他,现在,生孩子已经主宰了我的整个生命。医生告诉找,它现在生长的速度快得可怕。我必须吃了又吃还要服用更多的香料吃香料,喝香料。为了这个,我一定要杀了她!
保罗吻着她的面颊,不,我的塞哈亚,你不会杀任何人。他心想:伊如兰延长了你的生命,亲爱的。对你来说,孩子出生之日就是你死亡之时。
心中的悲痛抽干了他的骨髓,掏空了他的生命,让他成为一只黑色的空瓶子。
加妮挣脱开去,我不会饶恕她!
谁说要饶恕她?
那我为什么不能杀了她?
这是一个纯粹弗瑞曼式的问题,保罗几乎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为了掩饰自己的笑意,他说:没有用的。
你已经看到了?
保罗想起了幻象,腹部一阵紧缩。
我看到了看到了他嘀咕着。他早就知道,围绕在他周围的事件终将形成眼前的现实。现在,这个现实让他动弹不得。他感到自己已被未来的锁链牢牢束缚。未来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它像一个贪婪的魔鬼,死死抓住他不放。他喉咙又紧又干。他想,难道他一直被动地被预知力量摆布,听凭它在自己周围布下罗网、这才形成了无情的现实?
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加妮说。
我不能。
为什么我不能杀死她?
因为这是我的要求。
他看出她接受了。她接受了,就像沙子接受水:吸收、藏匿。愤怒躁动的外表之下是一个温顺听话的女人。这一刻他发现,皇宫里的生活并没有使加妮有多大改变。她只是暂时在这儿停留,仿佛长途旅行时和自己的男人在某个中途站小憩。沙漠养成的所所有品质都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了。
加妮从他身边走开,瞥了一眼死灵。他站在训练室门口,等着。
你在和他过招?她问。
而且略胜一筹。
她的目光从地板上的圆圈转向死灵的金属眼。
我不喜欢它。她说。
他没有伤害我们的意图。保罗说。
你看到了?
我没有看到!
那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不只是死灵;他还是邓肯艾德荷。
可制造他的是特雷亚拉克斯人。
制成品有了比制造意图更多的东西。
她摇摇头,产子头巾的一角摩擦着长袍的衣领,他是个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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