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秃头双手又多带了一层防辐手套,起身去给张天赐拿溶剂。王丰阳带着张天赐进了一间空荡的房间,房间十平米,里面只有一张床。
张天赐在房间里面等着,不一会儿后,老秃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将一个大玻璃瓶递到张天赐的手上。
看透明玻璃瓶上的刻度,这大半瓶有个两千多毫升,这要是拿去下毒的话,弄死几万人都绰绰有余。
“好了,你们出去忙吧。”
吩咐了事,张天赐关上单间屋子的半透玻璃门,反手锁死。
这种溶剂算是非常全面的,不单单是镭晶元素,还有用于塑形的稀土与其他重金属元素,以及一些硅物质。
在房间里脱下全身衣物后,张天赐指尖崩开瓶口的木栓,对着嘴巴仰头就喝。
说是喝也不太恰当,那是直接把瓶口塞进嘴里,整个瓶子倒立竖直地往喉咙里灌……就像注水泥般。
喉结在不停地一上一下,瓶中的银白色溶剂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持续流入张天赐的肚子中。
由于张天赐身体改造过的原因,其内部结构也与普通人类大有不同,从肠胃流入的物质,可借由AI控制而选择性地进入胃部,或融入血液。
左脑AI的自主判断,让全部的镭晶溶液导入了张天赐血液之中。两千多毫升的溶剂才刚灌完,大脑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刺痛感。
神识恍惚,左脑AI的声音在耳膜处不停响起:
“警告,摄入量严重超标,载体开始崩坏……
警告,摄入量严重超标,AI自主进入全超载模式……
警告,摄入量严重超标,AI自主导流至左下肢……
警告,无法缓和精量溶剂,载体主意识模糊……
检测载体即将失去意识,AI自主开启代管模式……
提示:主脑导流改造中……”
一阵机械声在耳畔响着,张天赐头晕目眩,双手四处伸张了几下,没有摸到任何可以搀扶的东西,随后渐渐晕倒在地上。
手中的玻璃瓶跌落在地,一声清脆的响声从房间里传出,老秃子往那边望去,心头一紧,以为是张天赐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起身。
王丰阳又立刻出手按住了他,微微摇头阻止:
“相信他,上一次也是这样,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
难受、极度的沉闷、压抑……回想起这种无力的虚弱感,还是在上次参与边防志愿部队时的那个夜晚,那晚,他收获了许多,也几乎为此失去了他原先拥有的一切。
不能这样晕过去,绝对不能!……
过于自信的代价,总是沉重的,张天赐双眼缓缓闭合,渐渐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AI传播出的讯息其实并没有声音,只是以一种神经传导的方式让载体知道,现在,除了张天赐,室内再无一人。
空荡的房间内,背部朝上对着顶上的白炽灯,皮肉下的血液开始急速变异,左脑AI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效仿着张天赐的做法,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实验’。
半固态凝核在血管中流动,白细胞被吞噬殆尽,血小板也被晶化元素快速的大量替代,整个身体的内部,正在进行一场浩大革命。
……
深夜到来,科研部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员工陆续离开,老秃头往那间反锁的房间看去,依旧没能等到张天赐出来。
王丰阳打来电话,询问张天赐的情况,结果还是一无所知,他们也无法偷窥,谁也不知道房间里发现了什么。
科研楼层是最晚下班的一个部门,关灯熄火后,王丰阳对老秃头说,没必要担心,接着最后一个人的离开,楼层内漆黑一片,只留那间空房小灯一盏。
张天赐,为了永生,真的什么都可以付出么,人类的极限就是超越生死,但如果需要为此付出代价的话……自己又能拿出什么,钱?权?势?
真正超脱生死之外,这么又有什么意义呢,所谓的代价,不过孤独而已。
白炽灯下的他,肤色渐白,体温下降,全身毛孔渐渐闭合,头顶上的毛发也在渐渐脱落,仿佛一切都在往坏的方向发展……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的醒来…知觉开始复苏。体内的‘血液’流速平稳,全部器官半固态液化,左下肢、大脑的整个头骨和脑组织也完成了异化。
总的来说,此刻的张天赐,唯一的弱点,只有留存于左脑中那指甲片大小的AI芯片,常人谓,此为,无敌!
缓缓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尝试性地松紧着拳头,头顶上又再次快速地生长出银白色的寸发,细眉下那双眼睛散发着冰冷的目光。
“突破不止于此,永生…还在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