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的冬天比想象的还要难捱,即使是生了炭火,在屋子里坐上一会,脚也冷得没了知觉,陆桉本就娇贵,生生的给冻出一场病。
锦官忙前忙后好几天,陆桉才好转了些,不过看上去比以往还是消瘦了许多。
卫廷虽然不说,但是陆桉看得出来,卫廷还是有一些自责的,卫廷脸色沉闷的看着她,犹豫了很久“等开了春,我让思之和墨之送你回京都吧。”
陆桉一惊,没想到无关紧要的一场病,竟然让卫廷有了这样得想法“无碍的,我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了,已经好转了。”
抓住卫廷冰凉的手,陆桉用力握住他“再说了,咱们不是不能和在京都一样享福,你要是受了那知府的安排,咱们不知道要比现在好上多少倍,可咱们没有选择那样的路,怎么我还没说什么,你先替我撑不住了呢。”
“阿熙,不管怎么说,我怎么样,那都是我肩上应该负起的责任,但是你不行,你不该受这样的苦。”
陆桉看着卫廷从未有过的坚定,想了想“这样,若是锦官和花重想要让我回京都,我去回去,可好?”
卫廷点点头,那两个丫头他知道,一心为陆桉考虑,一定会想让她回去的。不过卫廷头一次失了算。
“你们为什么不同意?”卫廷猛然站起来,满眼的不可置信“你们姐姐都什么样子了,回去她能好好休养,不用疲累,不用受苦,可在这呢,为了别人的眼光,每日做那些粗活,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锦官和花重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花重是最不怕事的,看着卫廷,低下了头“姐夫,我知道你担心姐姐,可是啊,在我们心里,倒是宁愿姐姐一直留在这儿,这里很冷,日子也不轻松,可是至少,姐姐心里痛快。”
卫廷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锦官微微叹了一口气“在京都,她是高高在上的少夫人,国公府小姐,可在这啊,她就是我们的姐姐,每天什么也不用想,就操心今天吃什么,明日穿什么,想要买什么首饰,买什么零嘴。姐夫可能不懂,但是我和花重是陪着姐姐长大的,我们永远都记得,姐姐经常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每日挂着礼貌的笑容,听着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她不哭,但是我们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
目光转移到陆桉的屋子上“在这多好啊,开心了就笑,累了就和我们抱怨,受了委屈就和姐夫告状,姐姐在这没有难过,没有伤心,她从来、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活的这么自在。”
卫廷静静地听着,想起来那个还没嫁给自己的姑娘故作坚强,满目泪水的模样“我知道了。”
锦官和花重看着卫廷背后的身影,静悄悄的离开。
陆桉在背后环住卫廷,细嫩的脸蛋轻轻挨上他的脸“怎么,我的相公死心了没有?还想不想把我送回去?”
“这些年,委屈你了。”
陆桉转到前面,坐到卫廷的怀里“你不赶我回去,我就不委屈。”
两人这边温情着,院外面妇人泼辣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个小浪蹄子,勾引男人勾引到老娘头上来了,我看你平时就不是个好东西!”
陆桉听着声音好像就在自己家门口,从卫廷怀里离开,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上就往外走,卫廷见状也赶紧跟上。
院外面焦秀英拉着一个男人,指着花重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想男人像疯了吧。”
话说的及其难听,陆桉担忧的看着花重,花重气愤的的有些颤抖,不过花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说姓焦的,你也不看看自己男人长得什么德行,我勾引他,我疯了还是我瞎了,再说了,我姐夫兄弟那个不比你男人好看几十倍,勾引他?我呸!”
这番话下来,陆桉都想给花重鼓个掌。
焦秀英看上去也是气急,整个脸都憋得通红“你别当我眼瞎,那你们两个勾勾搭搭的干什么呢,我看手都拉到一起了,要不是我来得早,怕不是都滚到一个被窝了。”
花重一个未出嫁的姑娘那里受过这种委屈,霎时间眼泪就下来了“明明是他想要调戏我,我不干,不信你问咱们邻居。”
冬天出门的人原本就少,周围大部分围上来的都是听着动静才出的门,现在这么一被点名,大家都是一脸懵。
王大姐先出了声,不过她也聪明没有大吵大嚷的,跟着身旁的人似是无意的说了一句“人家姑娘长得那么俊俏,那焦老大长得那么磕碜,还说人家姑娘勾引他。”
焦老大一听也急了“怎么着了,向着个小娘们是不?媳妇就是她勾引的我,我可没干对不起你的事。”
焦秀英一脸得意“我谅你也不敢。”
花重看着颠倒黑白的两个人,气的心口发疼“你们……你们……”
卫廷看着这一幕,怒极反笑,冲着焦老大说“怎么着?看我们没来多长时间欺负我们家姑娘是不是?”
原本还对着花重议论纷纷的人,看着站出来的也一下子没了声,平时和卫廷是没多大接触,就知道陆桉是个好脾气的,但是买的起这样的房子,媳妇又那么好的人,本事估计大得很。
焦老大也有点犯嘀咕,手心出了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