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其他人,也许会以自杀结束一切。但霸王花的体质和受过训练的强大精神力量,却强行阻止她走向自我毁灭。不仅如此,她的潜意识还得出一个结论——只有色魔继续存在下去,才能令她重启生机。
“专家告诉我,精神分裂和双重人格产生的根本原因,都是为了‘自我保护’。比如当某人受到极严重的伤害和打击,超出心理能够承受的极限,潜意识就会分裂出一个次要人格,把那些伤害想象成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以此减轻主要人格”我妈妈的情形也与此类似,为了让主要人格产生活下去的念头,潜意识不得不创造出一个虚拟的色魔人格!这样一来,她的主要人格才会振奋起来,感觉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因此必须坚强地活下去,继续跟色魔周旋!
“这是人生的最大悲剧,从那一刻起,‘女警’的人格和‘色魔’的人格,就并存在我妈妈的躯体里,持续着永恒的冤孽纠缠。由于她一直都在跟色魔缠门,实在太了解色魔了,所以次要人格扮演起色魔来,能够毫不费力地‘入戏’,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全然吻合。”
白鸟薇说到这里,泪水顺着面颊流下,语音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龙舌兰怜惜地轻轻搂住她,拍着她的背脊柔声说:“你妈妈是世上最勇敢、最顽强的人,既然现实中的女警打败色魔,那在精神世界中也必然一样,身为女警的主要人格,最终一定会‘杀死’作为色魔的次要人格,到时精神分裂症状就会自动痊愈的。”
白鸟薇摇摇头:“不,各种迹象显示,我妈妈已经‘杀死’色魔很多次了。但是每次色魔的人格消失后,她的生存意念也会一起崩塌,导致潜意识再度‘创造’出新的色魔人格,然后再被她‘杀死’。每个色魔人格都和以前有所不同,比如最新的这个,就是以擒兽男自居,自认为是用‘虐待’的方式来拯救转基因美女。”
她凄然说:“换句话说,这样的悲剧可能已经发生过许多次。她始终陷在这个宿命的循环怪圈中,永远也挣脱不出来。”
龙舌兰斩钉截铁地说:“小薇,别气馁!你相信我,总会有办法的。只要这次能顺利控制住你妈妈,无论她身上并存着多少人格,我们用尽所有力量,一定能够挽救她。”
白鸟薇感激地点了点头,但沉吟了一下又说:“关键是阿艳是否能控制住我妈妈,万一控制不住怎么办?”
龙舌兰微微一笑,说:“阿艳已经部署好天罗地网,你放心好了!”
然后又用哄女儿般的慈爱语气说:“你要是不放心,我这就亲自去支持阿艳,保证把你妈妈完整地带回来。”
白鸟薇不好意思地破涕为笑。龙舌兰又安慰了几句,拄杖转身走出。
目送她的背影离开,白鸟薇的眸子里突然露出一种非常奇特的表情。
双重人格?
哈,听到施艳鹰煞有介事地说出这个词,我感到愈来愈好笑了。这女人一定是精神出了问题,或者是有妄想症。
“好吧,就算我有双重人格吧。”
我懒得跟她辩论,满不在乎地说:“那你想怎么样,抓我归案吗?”
施须鹰郑重地点点头,取出一副手铐晃了晃。
我嗤之以鼻:“就凭你也想抓住我?下辈子吧!我一只手就可以收拾你,何况还有冰儿在我身边。她一个足以打你十个。”
施艳鹰却很鎭静地说:“没错,我远远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要逃走并不难,不过你却无法离开了。因为在我进入这间病房时,我已经安排上百个精锐警员埋伏在周围,其中有不少全新的X型人。他们用重武器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就算你能杀出重围,也要花费大量时间和体力,但我们的支持队伍却会源源不断地赶来。你再厉害,也会有筋疲力尽的一刻,最后的结局必然是被击毙或者生擒!”
哦,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我涌起悲壮的情怀说:“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被生擒的,我擒兽男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只会英勇战死。”
冰儿大概被我感动了,透过镜子望着我的眼神中,充满崇拜和哀伤。她对施艳鹰深深鞠了一躬,用恳求的语气说:“请你放过我的主人,他虽然犯了一些罪行,但也拯救了许许多多的转基因美女。只要你肯高抬贵手,我可以向你保证,离开这里之后,我会和他一起永远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这座城市。”
她说得情眞意切,我听了却很不爽,喝令她挺直腰板,用不着向对方求情。笑话,身为有史以来仅次于我偶像的第二伟大色魔,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向对手卑躬屈膝呢?要是传出去,我的脸又该往哪儿放!
施艳鹰饶有兴趣地望着我和冰儿,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对冰儿说:“要我放过你的主人也行,只要你肯跟我亲热一小时,我就亲自送你们离开包围圈。”
我勃然大怒,不等冰儿回答就厉声喝叱说:“我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有我在这里,你别想碰她一根指头!”
施艳鹰愣住了,显得啼笑皆非。几秒钟后,她忽然眼珠一转说:“我换个条件好了,你不肯让我碰冰儿,那由你自己代替她跟我亲热,怎么样?”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啊?居然主动想跟我亲热,这不是便宜我了嘛!哈哈,我当然求之不得啦。
于是我压抑着心中的兴奋,以慷慨犠牲的壮烈模样说:“没问题!为了冰儿,我什么都愿意做!”
冰儿感动得热泪盈眶,以至于我也被感染了,觉得自己的眼眶无端端潮湿了。
施艳鹰却没有被感动,很煞风景地说:“可是我有点担心耶,要是在亲热的过程中你突然偷袭我,那就糟了。为了保险起见,你必须用手铐把自己锁起来!”
我爽快地答应了,接过她扔过来的手铐。哦,原来是用超金属打造的,难怪她视之为法宝。我耸耸肩,按照她的要求,把自己的右手镑住,锁在病床的栏杆上。
但施艳鹰却得寸进尺,又抛了一个脚缭过来,要我也将右脚锁住。我懒得跟她废话,也照办了。
冰儿流着泪,似乎想劝我不必如此,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她跟我的心意早已相通,知道我一旦打定主意,就绝不会回头。
施识鹰却咯咯笑个不停,彷佛在看一幕闹剧。
我则在心里冷笑,这个蠢女人!你以为束缚住我的一臂一腿,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哼,错了!等一下我就会让你付出惨重代价!
施艳鹰的双眼逐渐燃烧起炽热的火焰,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我走来。她本来是个美女,但一露出“急色”的模样,气质就难免打了折扣。
我皱眉严正指出这一点,傲然说:“如果你想大家都开心的话,请你把灯关了,在黑暗中还能保留一点想象力。”
施艳鹰呸了一声,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走过去把窗帘拉好,再啪的关掉灯。于是,冰儿含泪的脸从我视线中消失了,整个病房陷入彻底的黑暗。
白鸟薇静静凝视着昏迷中的朱彦雪,此时石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嘴角忽然露出笑容,低声说:“表哥,我知道你已经醒了,现在又没有外人,别装啦!”
朱彦雪仍是毫无反应,白鸟薇一获眉,伸手在他腋下作势呵痒,挠了几下后,男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只好睁开眼睛。
白鸟薇十分得意地说:“表哥,你还是像小时候那么怕痒啊,跟个女孩似的!被我一试就试出来了。”
朱彦雪苦笑摇头:“你呀,也还是像小时候那么调皮。”
他坐起身,话锋一转,怅然说:“可惜,小时候的美好光阴,我们都再也回不去了。”
白鸟薇嗔怪地说:“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装昏迷?”
“因为我讨厌你那位阴阳怪气的女上司,跟她无话可说,还是装昏迷比较痛快。”
白鸟薇问:“为什么?龙队长得罪过你吗?”
朱彦雪先是不肯回答,但在白鸟薇一再要求下才告诉她,龙舌兰曾多次以中京市市长桥本特使的身分,向他追问有关X技术、V技术和代理肉体技术的秘密,遭到拒绝后仍不死心。他对此厌烦透顶,于是替自己注射了特殊药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伪装成半身不遂的瘫痪病人,希望能摆脱纠缠。
白鸟薇为之动容,才知道坐着轮椅的朱彦雪一直以来都是伪装的。她歉然说:“龙队长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你不要怪她。”
“看在你的面上,我本来就不想跟她计较。”
朱彦雪说着,又仔细打量白鸟薇几眼,意味深长地说:“你今天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哦,看起来容光焕发的。”
白鸟薇一笑,大大方方地说:“可能是因为我眞正恋爱了吧。”
朱彦雪瞪大眼睛说:“眞正恋爱是什么意思?你……对那位朴警司始乱终弃,移情别恋了?”
白鸟薇这才有点脸红,然后又变得苍白,咬着嘴唇说:“我知道我对不起昌哥,但是木已成舟,没办法了!其实一直以来,我对昌哥虽有好感,但把他看成亲人的成分较多,直到我遇到另外那个男孩,我才知道眞正的爱情是什么样的滋味。”
她说着又神采飞扬起来,把和洪岩相处的经过娓娓道来,包括他几次与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冒险,和奋不顾身地救她,还有那些跟她相处时点点滴滴的小细节,都令她感动不已。
朱彦雪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激动地握住白鸟薇的手,说:“表妹,恭喜你!看得出来这个小伙子是眞心爱你的,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你就不要再小孩子脾气,故意去惹怒人家啦,当心弄假成眞哦!“白鸟薇笑着说:“知道啦,等这次的任务处理完,我就会主动找他的。”
朱彦雪点点头,忽然撝住胸口,一脸痛楚状。
白鸟薇问他怎么了,他很辛苦地咳着回答:“唉,别提了……最近我感觉身体愈来愈差了,心脏也有点问题,一直在吃药,可惜刚才从家里撤离时太过匆忙,没有把药带出来。”
“我去帮你叫医生。”
白鸟薇说完便转身奔出石室。
她一走,朱彦雪的痛苦之色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毅然决然的表情。他挣扎着从鞋底抽出一枝微型注射器,屛住呼吸,将针头对着胳膊扎下去。
砰的一声,一枝明晃晃的蔷薇镖疾射而来,将注射器打落在地。
朱彦雪吓了一跳,抬起头,只见白鸟薇去而复返,三、两步回到他身边。
朱彦雪尴尬地问:“表妹,你干嘛?”
“我来阻止你做傻事!”
白鸟薇捡起注射器:“这一针打下去,你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去,我说得没错吧?”
朱彦雪连声否认:“怎么会呢……这是……另外一种止痛药……”
白鸟薇打断他的话:“得了吧你!刚才你昏迷时我就搜过你的身,早就发现这枝注射器并进行过化验,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放回原位。”
朱彦雪胀红了脸,有点不满地说:“你为什么要捜我的身?你想找什么?”
白鸟薇回答:“我想找使用代理肉体的装置。”
朱彦雪一颤,强笑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鸟薇一字一句地说:“别再装啦,表哥!我什么都知道了,其实你就是洪岩,洪岩只不过是你的代理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