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军有所不知,”卢科昂基回答道“日军在支那半岛的进攻已经于月前大获全胜,英军以及中国远征军一部退入了印度,估计短期内是无法组织起反攻了。”
楚思南点点头,这一点其实是早就注定的了,驻缅、泰地区的英**队,简直就连预备役部队的资格都欠奉,他们最拿手的本事就是望风而逃,像这样的部队,不被凶悍的日本人打垮才怪呢。唯一可惜的,就是远征缅甸的那十万中国将士,还有戴安澜将军,那可是个真正有血性的中国男人。
“我知道了,”楚思南心烦意乱的挥挥手,然后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嗯,”卢科昂基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刚刚收到克里姆林宫的电报。”
“什么?”楚思南显然已经有所预料,他平静的说道。
“最高统帅部的命令,说是要你尽快返回莫斯科。”卢科昂基回答道。
“恩,我知道了,”楚思南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抬脚狠狠的踩上去,用力的捻动几下之后,才抬头说道“记得给克里姆林宫回电,就说我会在明天上午赶回去。”
“是,”卢科昂基点头应道,而此刻在他的心里,却着实为楚思南感到担忧,天知道他这次回了莫斯科之后,是否还有机会再回来。
而最为当事人的楚思南,目前似乎倒不再为这件事情担忧了,他将手中的电报揉成一团,顺手塞进大衣口袋里,同时,又从口袋里翻出一包香烟,取出一支点上,还借着火光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两点二十五分。”楚思南吸了一口烟,语气平淡的说道“想来按照克拉夫捏夫地进攻安排,这个时候,他的部队应该进入了日军的内围防线了。”
卢科昂基点头,却没有说话,就像吉尔尼洛娃一样,作为楚思南的警卫员,卢科昂基也不同意自己这位领导在处理这场战役时的做法。不过也正如当初克留奇科夫所告诉他的那样,作为下位者就应该有下位者的觉悟。少说多做永远都没有坏处,因此。卢科昂基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他知道,既然连吉尔尼洛娃的劝告都不起作用。那么他说什么似乎都无所谓了。
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一枚炮弹在距离吉康秀男十几米地地方着陆,爆炸所带起来的土屑碎石,如同骤雨一般倾落到日军地阵地壕沟里。
抖落身上那沉甸甸的土灰,吉康秀男抬起头来,朝堑壕外地苏军进攻方向看去,只是这一看之下。他便觉得整个人都要快垮下去了。
只见在距离日军阵地前沿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也就是那铁丝网防护带所处的位置上,数量苏军的坦克,正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毫无顾忌的朝吉康秀男这边的防线冲过来。
“快,打掉它!打掉它!”吉康秀男挥舞着军刀。对此时处身壕沟内剩余不多地几名日军士兵喊道。
很快,一门20mm反坦克枪被架上了战壕,这种反坦克效果奇差的步兵武器。如今已经成为了东乡日军阻击苏军坦克的唯一武器。日军设计的20mm反坦克枪,在三百米的有效射程内,以九十度的垂直射击角度,仅仅能够击穿不到30mm厚度地装甲,从这一点上说,这种反坦克枪用来对付日军自己的坦克或许还有些效果,但是如果用来打击苏军的t-34,那基本上就没有任何作用。
果不其然,反坦克枪所射出地榴弹,直接命中了最先一辆苏军坦克的前部装甲,但是那强有力的爆炸并没有能够将这辆气势汹汹的坦克炸毁。随着那一阵儿剧烈的震颤过后,这辆坦克迅速减速,同时,高高昂起的炮塔开始缓缓转动,并最终锁定了吉康秀男所在的位置。
“哄!”
坦克所发出的一枚炮弹,在距离吉康秀男几米远的地方炸响了,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将吉康秀男猛的抛飞出去,重重的跌落在两米开外的战壕里。
当吉康秀男从尘埃中再次爬起来的时候,他便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充满迷茫的世界,眼前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血影,耳朵里听到了再也不是那震耳欲聋的枪炮声,而是单一的、令人烦躁的翁鸣。
透过那朦朦胧胧的血影,吉康秀男看到在自己阵地的前沿上,数辆苏军的坦克已经冲到了近前,那高达两米的铁丝网隔离带,显然不足以阻拦这种令人感到恐怖的庞然大物,仅仅是一个冲击,那结满铁钩的隔离网,被苏军坦克拖倒在地,顷刻间便颓败不堪。
“苏联人攻过来了!我们完了!”一个念头出现在浑浑噩噩的吉康秀男脑子里,他放弃了自己手中的军刀,手足并用的爬出壕沟,企图向军营的方向奔逃。
不过此时吉康秀男再想向回逃跑已经为时太晚了,仅仅来得及跨出几步,数颗从后方激射而来的子弹,便将他掀翻在地,紧跟着,数辆坦克夹带着漫天的尘埃,从他的身边急驶而过。
费力的转动着身躯,吉康秀男使自己趴伏在地上,然后朝军营的方向看去,只见此时,苏军的坦克已经如入无人之地一般,直接冲倒那些拦在前路上的砖墙、房屋,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军营辖区,顷刻间,漫天的火光从军营内升腾而起。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吉康秀男手一脱力,整个人最终载倒在了面前的黄土中。几乎就在同时,一名手持**沙的苏军士兵冲到了他的身后。只见这名苏军士兵先是伸脚在吉康秀男的身上踢了一下,紧接着,就调转枪口,将一串子弹毫不留情的射进了吉康秀男的后背。
两个小时之后,东乡的最后一丝硝烟终于散尽,时近六点,在经历了一夜的北风之后,灰蒙蒙的天空中,突然飘飞起了细密的雪花 ̄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而且这场雪的到来,似乎比往年都要早一些。
在克拉夫捏夫以及数名苏军军官的陪同下,楚思南身穿军大衣,嘴里叼着一支烟卷,步履轻松的踏上了昨夜喧嚣异常的东乡阵地。
他从南门哨所的方向进入东乡,步行走过一座座仍旧在冒着浓烟的废墟,而在他的身边,克拉夫捏夫为他逐一介绍着那些废墟原来的作用,以及昨晚战斗中,苏军在这一带地区的一步步进攻详情。
“嗯,这里,这里就是原来七三一部队的总部所在地,”在一处隐约还能看出是四方型的庞大建筑前面,克拉夫捏夫停下来说道“昨晚这里的战斗进行的最激烈,不过幸好的是,日本人的反抗并没有能够给我们带来什么大的损失。”
克拉夫捏夫说着,朝身后的一名军官招了招手,后者会意的走过来,手上却拿着一把日式的带鞘军刀。
“将军,”取过那把军刀,克拉夫捏夫将它递到楚思南的面前,同时说道“这是我们缴获的战利品,不过很可惜,当我们在废墟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断成两截了。”
微微一笑,楚思南接过这份战利品。
“克拉夫捏夫同志,”楚思南端详了一番手中的军刀,然后说道“你做得很好,我相信没有人能够比你做的更好了,至少我感觉很满意。”
“谢谢将军的夸赞。”克拉夫捏夫说道。
“今天我将会返回莫斯科,今后一个阶段的战斗我也许将会错过了,”楚思南伸手在克拉夫捏夫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说道“不过我有理由相信,你的出色表现,将会为我们的下一步进攻再添新的亮点的。恩,至于现在,我看,不如让我们在这里合一个影吧,这可是颇有些纪念意义的。”
未几,一张由楚思南以及十数名苏军军官组成的合影,在七三一部队的总部废墟前永远的留了下来,而在这幅合影中,最引人瞩目的,赫然便是被楚思南踩在脚下的那面残破的膏药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