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处理焚烧司空岁。”
“是。”
侍从半跪石床俯身,手中短刀一瞬翻转,刺向司空岁心口,刀尖碰触到司空岁心口同瞬,一声“叮铮”倏然响彻石室。
侍从手中短刀碎裂迸射,残破的断面一下扎在石床,“嘭”地一声砸下。
冷风蓦然扫面,长孙无境旋身一掌擒向来人摆腿,猛地收力砸下,鬼缪旋身滚落数圈,一瞬翻身,数枚黑弹自袖中飞出,迅速俯身捞起几无呼吸的司空岁,余光冷不防扫到一旁女子,呼吸倏地一滞。
她?!
烟雾漫开,鬼缪伸手探向已经看不甚清楚面容的‘长明’,碰触到女子几无温度的手腕同瞬,猛然旋身避开身侧袭来刀剑,后背重挨下一掌。
鬼缪一眸紧闭,紧攥着司空岁后退丈余,猛地呕出一口血污。
鬼缪迅速清醒过来。
这不是她!她不在这!
鬼缪掌间迅速翻旋砸向长孙无境几人数枚黑弹,背负司空岁冲向甬道,火石爆炸声“轰轰轰”地响起,鬼缪屏息低下身子向外奔逃,避开迸射的碎石与羽箭。
所幸出密室之路只二条,鬼缪不需再考虑思索,迅速沿潜入之路而出,密室外的书房中留守的数人还在迷药的作用下昏迷着,奔跑声从四面靠近,鬼缪衣袍浸水似地贴在身上,确定司空岁还有脉搏,迅速踩上窗阑推开窗跃下。
鬼缪汗如雨下,羽箭“嗖嗖嗖”地从身后飞来。
*
玉承山和附近县镇已经被影卫和金廷卫翻过两遍,但始终没有寻得任何长孙无境和司空岁的踪迹,京城周边县镇山林和车程两日内的县镇山林也暂未有探查到二人踪迹,离山九成宫、景山行宫、砚山更不必说,金廷卫已将几处翻查了四遍。
长孙无境和司空岁没有回京,京港及京港附近大小港口船只全部暂停航运,二人断也没有乘船北上或南下的可能。
除了二人坠海那一日,从京港北上六里处海岸发现过血迹和药粉外,整整三日都没有与二人有关的情报传回,而京港附近海岸上的踪迹也在接入山林后消失,连日的大雪让猎物更容易现出踪迹的同时,也令猎物更容易隐藏。
二人便好似凭空消失。
陈炎禀告完玉承山的再一轮的探查结果,越发低了头,他的声音无法避免地轻颤:“金廷卫与亲卫已往京南泊山一带、京北九玉山一带搜查。”
他不敢看长孙曜,取蛊之地恐根本不在玉承山……他没有听到长孙曜的回答,只听得长孙曜沉重的气息凝滞着,有什么被极力掩藏着,捏得发皱的折书蓦然砸落下,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低首跪下。
几万几万的金廷卫与亲卫铺开搜查,找到长孙无境和司空岁只是时间问题,他们迟早会找到二人,但也便是时间问题,他们等不了四日以上的时间,但现下已经是第三日。
长孙曜还是没有说话。
陈炎没有抬头,他听得几喘不过气的呼吸,身子无法控制地轻颤,他身体微微一动,几欲起身去扶长孙曜,织金雪缎忽自他眼前扫过,他屏息,身体又是猛地沉下。
“啪”地一声脆响!
碎瓷迸溅在陈炎的面上,他微微张唇,一阵“哗啦”声响起,书案博古架,纸墨落了一地,不过片刻,满地碎瓷帛书。
“太、太子殿下——”
薛以的声音突然响起,长孙曜倏地停下动作,回身看向薛以。
薛以在一片狼藉中跪下,颤声快禀:“太子妃殿下醒了。”
陈炎听得长孙曜短促的带着颤音的喘息停滞了几瞬,随即开始强压着走缓。
长孙曜伸手,动作僵硬地抚过落下发丝的额际,踉踉跄跄踩过碎瓷,疾步走向殿外。
……
“师父不在公府?没有说去何处了吗?”
“在太子妃离京这段时间,并没有人见司空先生回来过。”
司空岁是在长明为顾婉送葬前离开靖国公府的。
长孙曜脚下步子倏地一顿,停在珠帘之外,长明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师父没有给我寄书信吗?”
“回禀太子妃殿下,徐束并未呈禀任何书信入东宫,想来司空先生并没有留寄书信与太子妃殿下。”
薛以屏息低首,长明与长孙曜昨夜才回至京中,今早长明的精神看着好些,令人去了靖国公府请司空岁,想见司空岁,不过早起吩咐后,长明便又昏睡,从长明拔蛊到现在,三日三十六个时辰中,有二十六个时辰都在昏睡。
那一颗没有好好拔除的殒心蛊,已经将长明的身体完全毁掉。
“算了。”
长明努力扬了扬唇。
“算了。”
饮春听得这两声无力的算了,心猛地揪起,她没有发现突然轻撞在一起的珠帘。
长孙曜突然撞入眼中,长明面上的苦涩一下消失,眉眼柔和地舒展。
身体的虚弱令她的反应迟钝许多,她并没有在长孙曜入殿之时便发现他。
饮春后知后觉,垂身退后行礼。
“嗯,我师父不在公府……”
长孙曜低垂着眼眸握住她冰凉的手捂在掌中,带着颤音的声音从喉中哑涩地发出:“孤听到了。”
“孤、听到了。”
他回了两句,长明没有多注意。
“可能……”长明却也说不出可能她注定不会见到司空岁最后一面,“我这会儿精神好得很,我想给师父留封信,告诉他一下。”
以后她便不在了,这一句话她没有说出。
长孙曜努力挤出一个笑,但这艰难挤出的笑又只停留几瞬便又消失,随后又努力地将唇角往上扬了扬,唇瓣颤动地哑声:“好,孤给你研墨。”
<divstyle="text-align:c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