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米节帅那儿有动静,官人还是没有得到汴京那边委任令……”
“安节度使留后米周?”大夫人被女儿话惊住了,“米大人说什么事儿?米大人可是极得圣心,听说他就算不再任安节度使留后,也会进枢密院啊。若是他真保举了女婿实缺,不应该半点风声也没有。”
“和边镇军皮甲制作事儿有关,米大人是想让官人也参与进来,他给保举一个从六品转运提司职位,可是至今没有动静,官人就担心米节帅是故意欺人,只因官人是私底下应下,也不好再去寻个说话。”杨芷面上也很是不满。
“我问官人为何不当着其他人面应下,官人却说他是担心米周大人和十年前天雄军节度使胡进一样。阿娘您也是知道胡进案,那位胡节帅,不但自己丢了性命,弄得胡家满族流放涯州,还将大名府地方上文武官爷们牵连了七成。公公,官人父亲也是因为担心受到牵连染病而去。”
大夫人叹气:“是啊,女婿谨慎也是有道理。当年胡节帅既能做到节制一方地步,自然也是极得圣心人物,也是说倒就倒。君心难测啊!”
“若是被米节帅骗了,我们也只能打落牙齿连血吞了。一万两现银啊,这可不是小数目,想想就生气啊,现官人还是侯爷呢,居然就欺上门来了,若是几十年后官人不了,小郎是个白身,岂不是人人都要欺上门来?。我真不甘心就由着川侯府败落下去啊!”
大夫人用力捏着杨芷手叮嘱道:“所以你要好生教导小郎,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都得挣出一条出路来,你看看你姑祖母家,男人一走后继又无人,这家业立刻就败落下来了。”
杨芷立刻就将话头引到了太夫人提点事儿上去,“……带着四娘入京,能攀上贵亲是好,就算攀不上,汴京寻个小官嫁了也是可以。”
大夫人脸色却是沉了下来,冷笑道:“这主意是你想还是你祖母提出来?你倒是和你祖母贴心,也想着给二房卖好。咱们大房又不是没有小娘子,你十妹虽然还小,五娘、六娘可都满十三岁是十四岁人了。”
“可是五娘和六娘都是庶出!”杨芷撇嘴,她素来是不将庶出妹妹们放心上。
“就算是庶出,那也是你妹妹,比二房堂妹血缘近!”大夫人不满地看着女儿,“你呀,你学着太夫人重嫡轻庶并没有错,但是别忘记了,太夫人不但是你们姐妹祖母,也是二房娘子们祖母,你二婶是她娘家侄女儿!四娘若是真攀上了贵人,得益首先是二房,其次是整个杨家,至于你这个嫁出去姐姐,谁想得到你啊?虽然我不喜欢刘姨娘,但她是个聪明人;至于吴姨娘,那就是个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无论是五娘还是六娘,若真能攀上贵人,首先得益是咱们大房,也有你这个姐姐好处。”
杨芷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变,后才挤出一丝笑容来:“还是阿娘想得深,只是我真想不到祖母她会这样做,我还以为她还像从前一样疼我……”
见女儿对太夫人不满了,大夫人心里头舒服了些,长女是她第一个孩子,才满月就被太夫人抱走了,一向亲近祖母多过自己这个亲娘,如今可算是扳回一城了。“你也别伤心了,你祖母还是疼你,只是越不过二房越不过整个杨家去,那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她既然让你来和说带四娘一道上京,我也不好驳回了她,到时候我再将五娘六娘八娘全都带上就是了。”
“阿娘既然有了主意,女儿也就安心了。只是我听丫头们说五娘性子清高,颇为自高自大,而六娘则是暴躁易怒掐尖好胜,八娘又绵软懦弱,这三个又都是庶出,只怕阿娘还要费些功夫调/教一番呢。”
大夫人却像想到什么,笑了起来,话中有话地道:“刘姨娘那伶俐人,五娘清高可能是真,自高自大很可能是故意。至于六娘,那就是个傻子,这次送进了惠觉庵,想必她出来时候性子便大改了,至于八娘,也是个有心思不是面上看着绵软。你可知道,今日她故意没来接风宴。”
杨芷却并不以为然,“便是有些小心思也上不得大台面。照阿娘话,五娘机会是大了,只是想到阿娘你曾因为刘姨娘而受委屈,我心里就不舒服。”
“傻孩子,没有刘姨娘也会有李姨娘王姨娘,谁叫你阿娘我命苦生不出儿子来呢。幸好芷娘你有了小郎,二娘也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又怀上第二胎了,你们姐妹都是阿娘有福气啊。”大夫人红着眼眶欣慰道。
“阿娘……”杨芷也为自个母亲感到心酸,“您放心,我和妹妹们都是孝顺,有我们姐妹,没有儿子也不要担心什么。”
杨葭还不知道这边母女私房话也牵扯到她们几个庶出小娘子们,她正趴被子上想着既让赵娇娘讨厌自己又不会让大夫人发怒法子。
“小桃、小桃,你去给百灵带个话,让她阿娘明日一早给送只小猫进来,白色好,没有白色便黄色,两个月大,回头我给她钱就是了。告诉她,这猫是我大姐家娇娘准备,想必她会喜欢。”
小桃应了一声就去了抱厦后头小丫头住屋子,杨芙小丫头杏儿侧身躺床上大眼闪忽忽,等小桃和百灵说完了话走了好一会儿,她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往杨芙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