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在舞台上失败的倒采,更让她不愿再碰触舞蹈。
“跟我回去,让我照顾你。”
在他厚实的怀里,仿若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穆瑶没想到自己对他竟有这么深的依恋,他的出现,就像一块极大的磁铁,让她不由自主地被吸附过去。
他招起她的下巴,迎着她泪水汪汪的眸。“穆瑶,跟我回去。”
穆瑶望着连汉彦那对坚定不移的黑瞳,她马上明白了,今生不管她逃到何处,他都会找到她,逃也逃不掉于是,穆瑶点了头。
穆瑶的脚“意外”地不跛了,令村民大感吃惊,而且对她清秀的脸蛋也惊为天人。
“阿妹啊,你要跟你老板回去了?”隔壁大婶问。
穆瑶点了一下头。
“有空要回来看看。”村口的大叔对她说。
穆瑶仍是无语地点头示意。她抬头看见阿满婆蹲在一旁劈着木头,她走了过去。“我要走了。”
阿满婆头也没回地继续劈着她的木头。“顺走。”
“阿满婆”她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什么都别说了,你我算是有缘啦!”
穆瑶一个大鞠躬。“谢谢你。”
阿满婆停下动作,抬起头来看着穆瑶,脸上还是她贯有开朗乐观的笑容。“人要往前看,你还年轻,人生本来就有不如意,坚强一点。”说完,她又继续劈她的木头。
连汉彦也走到穆瑶的身边。“阿婆,我们走了,再见。”
“阿满婆,再见。”
连汉彦跟穆瑶上了车,离开这个曾收留她的地方。
阿满婆才再度抬起头来望着他们离去的车影。“阿妹,你要坚持地走下去。”她小声地为穆瑶打气。
“我不懂。”穆瑶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啊?”连汉彦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调回前方,专心地看着路况。
“像我这样一个害lian名声下跌的失败者,你为什么还能不计前嫌地对我好,依然愿意花费心力在我这个废人身上”
“你别这样贬低你自己,在我的心目中,我不只将你当作一个舞台般地珍爱着,我更”
穆瑶偏头看着他,他也看了她一眼,他不想再隐藏对她的心意了。“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可是我爱你”他一对黑瞳再度回到她的眸上。时间恍若就此定格住,在眼波交流间,有着复杂的情愫。
“我曾在穆太太面前坦诚说爱你,要永远守护你,就算我与琪芳结婚有了家庭,我还是会守护你,即使你也结婚了,我依然会守护你,你是我一生永远不放弃的责任。”
“我又成了你的责任。”她苦笑。
“爱的责任。”
“这样对凌小姐并不公平。”
“我知道。所以如果她不愿接受这样的我,而离开我,我也绝无二话。”
不再有隐瞒,不再压抑,一切都开诚布公吧!
穆瑶半垂着眼睫。“那么我成了你们之间的第三者,就像永远甩不开的鬼魅,如影随形地介在你们之间。”连汉彦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侧身面对穆瑶,一对黑瞳直视她的,语气认真地说:“我并不要你做我的情妇,我只是要一辈子的关心你、守护你。”
穆瑶回望着他的眼瞳,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触连汉彦的脸颊。“难道你是上天派来的守护神,在它夺去我的双亲后,为我安排的依靠?”她的眼眸闪耀着晶莹的泪光。
“穆瑶”
两人的眼眸在深情中交会,情不自禁地,彼此的唇也吻叠在一起。穆瑶紧紧地环抱住连汉彦厚实的背。忘了吧!就让她在这忘情的拥吻中,得到一丝温情,温暖她一直冰冷的心房。
穆瑶回来了。当凌琪芳看见连汉彦紧握着穆瑶的手走进来时,阵阵的心痛袭上了她。
“欢迎回来。”她依然不失风度地展开笑颜,欢迎穆瑶。
穆瑶回应她的却是心虚的笑容。原本她要回她那层公寓,可是连汉彦却坚持要她住回连宅。在她失踪的这三个月里,见不着她,听不着她,他已经受够了,他要天天看着她,守着她。
“我先陪你回房间,你一定累坏了。”连汉彦轻拥着穆瑶的肩,体贴地说。
看着连汉彦体贴入微的举动,凌琪芳胸口一阵窒闷。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外人,仿佛她才是那个第三者。
她一个立于偌大的厅堂中央,脸上有的尽是悲凄与孤寂。
连汉彦坐沿,静默地看着穆瑶整理她的衣物。单是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就让他有种幸福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尝过失去她的滋味,所以当她重回他身旁时,那种感觉分外的甜密。
将所有的衣物全整理完后,穆瑶合上衣橱。转身背靠在衣橱上,看着他。“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他微笑不语,依然看着眼她。
这种气氛搞得人有点尴尬,穆瑶不自在地东张西望一会儿,视线绕回来,他是凝视着她瞧。
穆瑶终于受不了地大呼一声。“哎,你看得我觉得不对劲了。”
连汉彦终于开口。“如果不将你盯紧一点,万一你又飞掉了,我会受不了的。”他是如此地在意她。
穆瑶注视着他的黑瞳,她眸子的色调开始转沉。“飞不掉了”她的语气显得哀伤。
连汉彦眉心一陷。“怎么了?”
“连先生,有你的国际电话。”门外传来老管家的声音。
连汉彦没搭理对方,径自追问:“为什么突然哀伤起来?想起你的母亲吗?”
穆瑶摇摇头,催促他:“快去接电话吧!”
此时,门外的催促声又响起:“连先生,是你父亲打来的。”
连汉彦不得不先离开。“我去去就来。”
“嗯。”她应和一声,便走到窗口,注视着窗外,喃喃自语着。“翅膀早就断了,飞不掉了”她的眼神很是悲伤。
她现在连鼓动翅膀的能力都没有,她是个失败者穆瑶的思绪飘到最后表演的那一幕,观众喝倒采的嘘声这一幕是她永远甩不开的梦魇。
“这三个月好吗?”欧阳君得知穆瑶回来的消息,特地来看她。
穆瑶耸耸肩,没回答他,旋即又道:“你特地来看我,我却不能陪你去茶馆喝个下午茶,很抱歉!实在是前几天我不过出去外头闲晃几个小时,他回来找不着我的人,差点没把所有的人给逼得人仰翻。”
欧阳君笑了笑。“你失踪的那段日子,他比你刚才形容的还要夸张。”他疯了似地找她,连可信度多微小的消息,他都不愿错过。
他又道:“其实这里一点也不输外面的茶馆。”瞧瞧这宴客厅的装潢,格调高雅气氛宁静。
两人相视微笑。须臾,欧阳君再度开口:“菁晶最近交了一个音乐家男朋友,心情很好,我跟她恢复了友情。”
“真的!那很好啊,终于走出失恋的低潮。”
他有些懊恼地搔搔头,其实他不是要说那些的。“穆瑶”
“啊?”
“我很抱歉,在你最失意的时候,没能陪伴在你身旁。”他一直很懊悔,但也因此让他认清了一些事实,他永远不可能像连先生那般疯狂地爱着她,而穆瑶的心里也永远不会有他欧阳君的位置。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谢谢你对我的关心。”除了这些老套的感谢词外,似乎再也没有比这更贴切的话了。
欧阳君突然伸出手来。“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嗯。”她伸出手与他相握。
自上次父亲打电话来,示意要他早日与凌琪芳完成终身大事,他拖延数日后,终究还是得去面对眼前的事实。
“琪芳,你睡了吗?”他敲了敲凌琪芳的房门。
凌琪芳打开诚心诚意让。“汉彦!”对于他会来找她,她感到惊讶。她还以为他此刻眼中只有穆瑶一人而已,已无闲余时间来搭理她了。
他踌躇一下,才道:“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凌琪芳从连汉彦的表情上,多少猜出了他的来意,心想:
懊是摊牌的时候了。
“进来吧!”她让开了身。
连汉彦跟进来,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想谈什么?”绝望后的凌琪芳反而冷静面对。
“就是我们的婚事,父亲说我们订婚两年多,也该结婚了。”他就像在转述别人的意思,好似这与他无关。
“你的意思呢?”原本一直期待他能开口提起婚事,但如今,她已没有欣喜之情,有的只是怅然而已。
“我的意思是?”连汉彦耸耸肩,答得漫不经心。“那就结婚吧。我们有婚约,不是吗?”
“我们结婚,就因为我们有婚约?”她重复他的话。
“嗯。”“你爱我吗?”凌琪芳问道。明知答案是否定的,她还想听他亲口说出,就让自己心底最后一丝的希望及眷恋,彻底地连根拔除吧!
连汉彦回答不出来。他感觉到今晚的琪芳很不一样,像是有什么决定似的。
她很讽刺地一笑。“一个要跟我结婚的男人答不出他爱不爱我?很讽刺,不是吗?”
“你不也一样不爱我吗?”连汉彦一直认为他与凌琪芳不过是因为条件相符,并没有爱情。
“不,我爱你,我是因为爱你才愿意跟你订婚的。”
凌琪芳的坦白让连汉彦感到错愕。
“如果你肯对我多花些心思,你会发现我对你的心意,可是你的目光永远只追着穆瑶跑”她这辈子没有这样挫败过,她本是天之骄女,从来都是人家来讨好她,可是连汉彦却让她尝尽备受冷落的滋味。
“琪芳,我一直都不知道”连汉彦仍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凌琪芳笑了出来,同时眼泪却自眼眶滑落。“真可笑,我的未婚夫竟然因为我说爱他而感到吃惊。”
这一刻,连汉彦才真真实实地感觉到自己负了凌琪芳。“算了吧!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看着自己未婚夫的心在别的女人身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爱着别的女人。我凌琪芳还不至于让自己可怜到那种地步。”除非是伤透了心,彻底地绝了望,否则是舍不下自己所爱的。
“对不起。”这是他仅能说的。他感到内疚,但却也松了口气。
“不必说对不起,那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我希望我们的婚约解除,可以由女方宣布,是我们主动放弃的。这点尊严,可以留给我吗?”面子留给她,里子却是他的。
“我没有任何意见。”他还能说什么?是他负了她。
“既然这么说定了,我明天一早就离开。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晚安。”
他走后,凌琪芳捂着嘴任泪水狂泻奔流。即便她再爱他,但面对他对穆瑶那般浓烈的爱时,她能不放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