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忆

    白露露又不顾形象地吃了一会，想到偶像的大事有了着落，越吃越开心。

    她吃饱喝足后舒服地往椅子上一靠，看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一脸八卦地把“我想吃瓜”的眼神递向了橙子，标准的吃瓜相：“橙子，你说过你和我偶像高中就认识，那你能聊聊怎么认识的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好不好呀。”

    在场好奇的人还真不只她一个，但不怕死敢扒林荡瓜的只有她一个。

    她这话一问出去，王宏端着饮料的左手微微抖了一下，他心中是按捺不住的狂喜。

    王宏虽年近五十但吃瓜的激情却从不输年轻人，他刚刚就好奇想问了，又想到万一她和林荡的关系真是自己猜的那样，岂不是会弄得有些尴尬，只能把问题憋了回去。

    此刻，他在心里给白露露的吃瓜精神点了一百个赞。

    除了王宏，同样有些震惊的还有李乐乐，她没想到白露露会问出这个问题。

    她从一开始就一直都很想知道，林荡这样一个高冷，厌烦女生，让人难以靠近的人，是如何与橙子相遇，并成为朋友的。

    于是橙子瞬间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她不忍辜负众人满怀期待的眼神，整理了下思绪，开始用平缓的语调讲述。

    林荡和傅宇也被勾起了回忆。

    七年前，一个阴沉沉的下午，天上的乌云压的很低，甚至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满城都被笼罩在无尽的灰暗里。

    北风在耳旁呼啸，疯狂撕扯着几个过路人的衣襟，顺着脖颈灌进层层凉意，同样使人寒冷的北风还有夹杂在风里的几个孩子嘈杂的叫骂。

    “私生子，私生子，私生子。”

    “她娘是个不要脸的小三，他骨子里一定装着的她娘身上的下贱。”

    “真是晦气又碍眼，我若是他早就没脸活着了。”

    “那是你，他林荡脸皮多厚啊。对吧，私生子。”

    有些破败的巷子里，八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还有个女生，指着仰躺在土地上的林荡，用极其恶毒的语言肆意地嘲讽着，时不时掀起一阵狂笑，或几人同步地露出无比嫌弃的神色。

    林荡躺在地上，破旧的衣服沾满了泥垢，还有清晰可见的脚印。他发丝凌乱，两眼黯淡无光，只是呆呆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神里透着绝望，红肿的嘴角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血迹。

    他虽然比他们都要瘦弱，但不会任他们欺侮，他反抗过，曾把欺负他的一个大胖子打得头破血流，但也让最爱他的姥爷拿着辛苦捡了几个月垃圾换来的钱给那死胖子的母亲下跪道歉。

    不是打不过，是他担不起打过的后果。

    他渐渐地也习惯了。这样的辱骂和厌恶像影子一样一直伴随着他长大，谁让他真的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呢。

    她母亲在他出生后不久，就选择了自杀，他自幼跟着年迈的姥爷长大。姥爷性格很隐忍，从不理会邻里的眼光，也从不会与人争吵，只是安稳地将他抚养长大。

    地里没农活时，姥爷便提着麻袋满城捡垃圾，给他攒学费。家里虽然贫困，但姥爷却执意让他读书上学。

    他大些后，就跟在姥爷身后，一老一少，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在路上翻垃圾箱，捡瓶子。

    “姥爷，看我又找到一个。”八岁的林荡因为吃得不好，比同龄人都要矮些，只能踮着脚尖从高大的垃圾箱里翻找垃圾，他扒出了一个饮料瓶，兴奋的举在手上，对几米外的姥爷呼喊，希望能得到姥爷的表扬。

    “嗯，小荡真棒。卖了垃圾换完钱，姥爷也给小荡买根棒棒糖。”姥爷有一天看见小林荡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巷子里的其他小孩每一个人手拿一根棒糖糖，几个人围在一起开心地舔着。

    但是让他意外的的是小林荡从门口回来后并没有对他开口要买糖，他很懂事，知道一根棒棒糖要用好几个瓶子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