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那辆豪华的马车,李子卿再次换上了那身淡金襦裙。
背叛了同袍的禁卫小心的站立在马车外,透过拉开的车帘,李子卿能清晰的看到他有些不安的脸色。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怎么,印玺给了你,还不够?”
禁卫立马跪下:“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只是有些惶恐。”
李子卿收回眼神,看着手上一堆从傅祁军帐搬过来的文书:“惶恐何事?”
“统领大人身亡,该如何向禁军将士交代?”
“交代?”李子卿嗤笑出声,“本宫还在这里坐着,他们想要什么交代?”
“去告诉他们,何公公和傅统领被流民围攻殉国,由你...你叫什么名字?暂代本宫维持禁军秩序,等本宫忙完手里的事再去见他们。”
跪着的禁卫喏喏开口:“卑职贾迅,还请殿下恕罪,卑职担心...担心这个说法不能服众。”
李子卿扫视着营地的各项文书,对目前车队的局面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一边开口:“本宫不需要服众,只需要服从。”
“几百号人,总不会全部是傅祁的亲信?持着本宫印玺,接收了城外骑兵,拉拢起一批平时不受待见的,把不听话的全部想办法处理掉,需要本宫教你?”
她拿起笔记录着什么:“若是不服的人多,去找邺城马将军,他会帮你。”
贾迅明显松了一口气,领命退下。
李子卿又看向身边一直站着侧脸还有些青肿的伏芸:“李易伤势如何了?”
“回禀殿下,都是皮外伤,已无大碍,只是还没醒,正在城中军营修养。”
“顾怀呢?就是那个邺城少年。”
“马将军亲自看着呢,说是挺过今夜就没事了。”
李子卿明显松了口气,眼下事情实在太多,只能一件件来,甚至没办法去看看李易和顾怀。
其实最紧要的事情还是接手军队,但现在还在夜里,流民又刚刚镇压下去,李子卿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要是去了军营,傅祁手下的兵头子们发起疯怎么办?自己一个女子,不能冒那样的险。
经历这一系列事情,她总算是明白了,长公主身份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保护,只要有这个身份在,很多事情她不用亲自去管。
比如眼下,就先让贾迅去先将城中禁军安抚下来,反正车队里身份最高的三个人,傅祁和何洪都已经上天了,拿着唯一还能说话算数的她的印玺,总能拉拢起一批人。
更何况贾迅这种已经站了队,背叛了傅祁的二五仔,干起清洗的事情一定会比常人狠许多。
她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打精神慢慢写着对于接下来最重要几件事的想法:军队,补给,善后,还有...去留。
“去敷点药吧,把灯给本宫挑亮些。”
......
经历了一夜的波折,城中禁军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在贾迅领着一批人砍了另一批人的震慑下,傅统领和何公公殉国的事情总算是没引起更大的波折。
城外的骑兵队伍也差点起了内乱,据说傅统领身死的消息传过去后,差点有批骑兵直接想马踏城门冲进城内。
还好马将军带着兵站在城楼上摆出了玉石俱焚的气势,贾迅又亲身出了城传达公主命令,才让城外骑兵和城内禁军多少是平稳撑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城中军营搭好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土台子,贾迅还领着人特意把它踏平了些。
迎着朝阳,李子卿带着伏芸登上了高台,俯视着周围聚过来的禁军们。
她看了眼仿佛打了鸡血虽然一夜没睡但依然亢奋的贾迅,又看向之前将对李易他们说的说法又说了一遍,因为顾怀和自己站在一条船上的马裨将。
最后将目光投向了那些从长安出来,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自己见面对视的禁军们。
她深呼吸了一下,从背后投下的阳光映照着淡金襦裙,仿若神女。
“本宫乃大唐长公主李明珠,鉴于诸位将士英勇杀敌,护卫本宫,所以本宫决定...”
身后的伏芸翻开了贾迅带人搬上来的几个箱子,金光璀璨,让下面的禁军们的呼吸全部不由急促起来。
李子卿淡淡一笑,说完了那句话。
“大赏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