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其中一个已经对那母子动手的流民后,李易换上了一身流民的破洞衣服。
他叮嘱那母女赶快走远些,然后悄悄反身进了人群。
在抢完那袋子精米后,所有流民都在翘首以盼营中贵人的舍米,听到消息靠过来的流民越来越多,但面色冷漠的站岗甲士们并没有让开,也没有食物送出来。
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感在人群中酝酿着,只是敬畏着那些甲士身上的铠甲还有手中的长戈,没有发作。
但人群还是闹哄哄的靠近了营地,前排甚至已经被挤到了拒马边上,把拒马往后推动了一段距离,不少甲士不得不用武器威胁流民们往后退。
一声惨叫突然爆发,一个满脸污垢的流民捂着胸口踉跄了两步往后倒下,众人都看见了他胸前那大片大片的血迹。
人群的愤怒被点燃了,不时有质问声响起:
“不是说好了要舍米吗?怎的伤起了人?”
“你们这帮狗日的,流民的命就不是命?”
“米呢?米呢?”
又一声大喝传了出来:“冲进去!营地里就有米!他们不把我们当人,我们就自己抢!”
流民们的情绪几乎都被这一句话引爆了,他们疯狂的向前挤着,很快就推倒了拒马,淹没了站岗的甲士,在这种时候也许还能有几个清醒的人,但被涌动的人潮带着也是身不由己,只能跌跌撞撞向着营地内冲去。
那个刚刚大喊的流民趁机退到了角落,用水壶里的清水洗净了脸上的污渍,露出张英挺的脸,然后换上了原本的铠甲。
他避开人流进了营地,绕开赶往前方的甲士们,小心谨慎的赶到了马车旁,确认了周围只有几位宫女,并无甲士,便靠近马车拍了拍,低声说道:“殿下,已经办妥了!是走是留,还请殿下下令!”
李子卿走出马车,身上的淡金襦裙已经换成了一袭黑色劲装:“走吧,从哪儿出营地?”
“前面全是流民,从后方走!安营时卑职就注意到了,后方有条巷弄,穿过去便直达城门。”
李子卿叫出清怀与伏芸,李易将附近几位宫女赶进马车反锁车门,一行四人便向着营地后方摸去。
跟着和亲队伍的禁军也就那么些人,一些要派去车队前方当斥候,骑兵多半驻扎在城外,一部分还要散出去警戒,现在真正意义上在营地里的禁军估计也就不到两百步卒,还有一部分民夫以及宫女。
围着营地警戒的禁军几乎都被前方的冲突引了过去,四人很轻松便摸到了那条只有两个禁军还在站岗的巷弄。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赞叹一声李子卿的运气了,那两个禁卫在抱着长戈靠着土墙闲聊着,没有注意到偷偷摸摸藏起来的四人。
说来也是,搭营的地方是个空旷平地,周围全是低矮民房,除了之前车队进来的那条大道,后面的这些巷弄多半已经废弃,在经过几遍搜查之后,哪儿还会有人不开眼从这儿过?
带着一种不真实感,四人居然真的这么简单就逃出了营地。
但这得归功于一系列偶然,首先是一直在身边监视着李子卿的何公公今日因为大意被李子卿手刃了,其次是李易成功煽动流民冲击了营地,引起了禁军的绝大部分注意力。
还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李子卿的身份,长公主身份决定了傅祁不可能亲自盯着她,也不可能安排甲士靠马车太近。
松了一口气的李易一边注意着附近,一边低声对李子卿说着当下情况:“流民已经开始冲击营地了,傅统领必然会去坐镇,城中守军也会调动,但城门处应该还会有守卫,殿下可有办法?”
李子卿压了压头上的斗笠:“无妨,本宫有办法。”
她看向来时的营地:“本宫现在只担心一件事。”
“傅祁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