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拎起医药箱,又搬了一张餐凳坐到她旁边。
鹿之绫把毛毯放下盖在腿上,抓过他的手臂仔细检查了下来,然后拿出剪刀直接把包了一圈又圈的纱布从中剪开,慢慢翻到伤患处。
鲜红的肉和纱布已经黏连在一起。
保镖确实弄得马虎了点,药也上得不均匀。
“撕吧。”薄棠把头转过去,摒住呼吸不去看。
“……”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薄妄,那个男人拿伤痛当饭吃,满不在乎,全然没有惧意。
鹿之绫收回视线,然后顺着他伤口的方向将纱布撕下来。
“嘶——”
薄棠疼得直吸气,脸色更白了,回过头见自己手臂上那么长一道血口子,呼吸更重。
“我再给你上一遍药,等药干一点再给你把纱布包上。”
这样下次解的时候就不会这么疼。
“好。”
薄棠很听话。
鹿之绫拿起药棉按在他伤患处,薄棠疼得整个人都靠到墙壁上,手臂一片冰凉。
“好了。”
鹿之绫给他擦完药,将药瓶拧起来,又倒一颗消炎药递给他,“你伤有点重,吃颗消炎药吧,要是发烧就不好了。”
“好,我听你的。”
薄棠摊开掌心,看着她葱白的指尖将药落下,一片药掉进他的手心里。
他伸手握住。
鹿之绫拧开一瓶水递给他,薄棠含着药服水咽下。
她又将瓶子接过来,拧上瓶盖,一连串的动作无比自然,薄棠的嘴角含着笑意,“有一次我被那些孩子欺负,你也是这样给我上药的。”
鹿之绫抬眸睨他一眼,眸色微冷。
又来。
“他们都睡着了。”薄棠定定地看着她,“我就是想和姐姐说会话。”
“我说了,没有以前,不必再提。”
鹿之绫蹙眉。
“可那对于我来说,是最宝贵的一段记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低声说道。
“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忘记,但有资格请你不要再提。”
她道。
闻言,薄棠注视着她,长睫颤了颤,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大概是没想到他替她挡了一刀,她还会这么冷漠。
鹿之绫也发现,她对薄棠态度稍微好一点,他就想跟她谈谈十几岁时候的事,想把两人之间的亲昵拉回几年前。
她不想提,一丝一毫都不想提,更不想漏一点风去薄妄那里。
鹿之绫想着拿起纱布道,“我替你包扎吧。”
“……”
薄棠无声地看着她,不是说等药干一点再包么?
“挺晚了,包完再睡一会。”
就别再说些有的没的。
“……”
薄棠仍是沉默。
鹿之绫伸手替他裹上纱布,一层一层地包,道,“这一次裹好后就别再乱动了。”
“好。”
薄棠没有异议,也不去看手臂上的伤势,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
屋顶漏下的雨一颗一颗砸在盆里。
火渐渐变小了,不再张牙舞爪,她低垂一双眼睛,认真地替他包扎着,光线柔和地拂在她的脸上,映出温柔。
“……”
鹿之绫不是瞎子,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薄棠那种直白的目光。
她微微蹙眉,飞快地替他包扎完,用剪刀剪开,“好了。”
耳边传来暴雨中的一点异响,像是大雨又拍打了什么。
鹿之绫下意识地抬起头。
这一眼,她魂差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