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方欲晓。
广袤的沙漠上薄雾飘渺,为这片神秘的大地蒙上梦幻般的轻纱。三宝郎从酆都城一梦醒来,昨夜之梦境既清晰又模糊,吴公,雪飞花已各自归宿,我将何去何从?
他一瘸一拐,向着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走去,那里有他的家,那里有他的娘亲。娘亲,你还好吗?三宝郎想您啦。
时光匆匆,恍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深秋季节。到处草木焦枯,金风起处,黄叶飘零。三宝郎衣衫褴褛,阵阵寒意袭来,不觉饥肠辘辘,身心俱疲。此刻,别说什么鸡鸭鱼肉,若是能有一碗滚热的菜汤喝下,也算此生最奢侈的享受了。
越往东去,人烟渐渐稠密,道路上车马往来,四野村舍鸡犬相闻。
晋城到了。
他想起南宫玉狮,临去金城,路经此地时候,那位出手阔绰的“瑞丰祥”大东家。如今他的儿子也该出生了吧?他还欠我一百万黄金呢!何不过去讨碗喜酒,温暖一下深秋的寒意?
可他又一转念,南宫玉狮如今做了白高国大国师,成了番邦走狗,靠着出卖汉人的利益成就自己的资本帝国。似这等丧节辱国的奸贼小人,真是羞与为伍,还提他作甚?我宁可饿死!
真的是人穷志短吗?
三宝郎心里一边憎恶南宫玉狮的不耻行径,脚下却恍恍惚惚,鬼事神差般地走过一处富丽堂皇的府邸。
他抬头看时,倒被自己可耻龌龊的不争气吓到了!府邸高大辉煌的门楼上赫然雕镂着“南宫府”三个大字。
正在进退为难,举棋不定。门房里窜出三五个精壮家丁,为首一人牵着一条大黑狗,厉声喝道。
“哪里来的野叫花子,真是玷污了南宫府大东家的门面!黑虎,上,咬他!”
大黑狗歪着脑袋,瞪着一双蓝莹莹的大眼,只顾摇着尾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首的家丁怒了,心道大黑虎今天是怎么了,咋还听不懂我的话了呢?
“黑虎!上去咬他呀!”
大黑狗依旧纹丝不动。为首家丁喝令手下道。
“妈的,这倒邪了门儿了。小的们,撵他滚蛋!”
三宝郎慌慌张张,突突啦啦,拖着右腿,寻思赶快离开这虎狼之地。不料,为首家丁遽然变本加厉。
“娘拉个X的,这叫花子遽然还会冒充瘸子,博同情?世上这种刁钻无赖,大爷见的多了。小的们,给我揍他!解解恨。”
几个家丁一拥而上,将三宝郎踹翻在地,一时拳脚相加。
三宝郎双手抱头,蜷缩着殘贱之躯,强忍悲酸的眼泪,却是一哼也不哼,任凭雨点般密集的拳脚落在已渐消瘦的躯体上,不多时,那只残废的右腿早已毫无知觉啦。
这时,府邸大门内走出一位四十模样的男子,此人细高身材,五官秀气,目睹了眼前的一切。
三宝郎从两只胳膊的缝隙中,一眼瞥见,此人正是南宫府帐房师爷谭七先生。遂求救般地喊道。
“谭七先生救我,谭七先生救我。”
谭七先生蓦然听到地上挨打的叫花子,唤他谭七先生,大吃一惊,遂喝了一声“住手。”
众家丁拖起三宝郎,谭七看时,三宝郎一身麻衣,破的丝丝缕缕,寒酸不堪,蓬头垢面,五官狰狞,瘸着右腿,一副肮脏下贱的形象,那里还会认得你是谁?
三宝郎低声下气:“谭七先生,我是三宝郎呀。”
谭七嘴角一撇:“三宝郎?你还五福将呢!我堂堂南宫府岂会有你这样的叫花朋友?你个脑残东西,怪不得找打,还不快滚!”
三宝郎受了这番侮辱,更加底气不足,眼神凄哀,唇角嚅嚅:“南宫大东家的贵公子···”
谭七做出一副恶心的样子,嗤笑道:“南宫大东家,也是你能叫的?南宫家的大公子怎么啦,不必在此诳人!”
谭七说罢,转身走进府邸去了。
一帮虎狼家丁连推带搡,踢踢打打,将他拥到东头大街,就嘻嘻笑笑着回去了。
原来,去年三宝郎为南宫玉狮用易医调理之后,时间不久,他的十八夫人很快就怀有身孕,一朝分娩,生下一个小公子。可是,也许是天意弄人吧,这位十八房姨太太初为人母,疏于养育之法,未及满月,婴儿便患了一种毛病,及至大时,每每发作,常见双眼差天,角弓反张,四肢抽搐,口吐黏涎。南宫玉狮遍延名医,公子之病总也未见根除。南宫玉狮本想再见了三宝郎时候,希冀或能一除公子病根,顺便也好付还他承诺的另一半酬金。
南宫阖府老少盼星星盼月亮,只等着三宝郎归来时再见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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