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都放了。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欢欢喜喜闹了一场。连整日躲在厨房里腼腆的生子都笑出了声音。
年前帮英子打听她父母的下落。才知道于秀兰在被翟老三扭送买家的路上,跳河死了。翟老三回草亭子发现两个孩子不见了,自己也逃走了。
英子知道母亲死了,没有流半滴眼泪,只是求小蕊不要告诉弟弟。
这个弟弟怕是永远不想问起父母的下落,也永远无法走出父母的伤害。
小蕊很可怜生子,让他穿上暖和的新衣裳,为了鼓励他,拉着的手一起放炮仗。小蕊又是个极胆小的,鼓足勇气点燃后,立马跑回来就钻进修月或是长民怀里。
修月抱着她笑着:“这么大人了,还这么贪玩。”说着摸着她的头,有些眼眶湿润。
等到人都散去,内院里,小蕊忽然觉得格外冷清,她从小是被修云修月长风长民带大的,现在四人都成了家,不会再日日陪着她了。
小蕊穿着大衣,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瞧着圆圆的月亮。小缀喊她,夜深了,赶紧回屋,也不回话。
自从上次几个黑衣人死在外院之后,小蕊再也不肯晚上一个人独处。今日一反常态,必定是她有心事,小缀也就让她一个人安静坐着。
正出神,听得后面有脚步声,是高伦走路的声音。
小蕊没回头问道:“元和哥哥他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以前从没有相隔这么长时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没事。”
“你怎么知道?他连封信都没有。就只让人传口信。万一,是假的呢?”
“他的父亲可能要关他一阵时日。”
“为什么?”
“因为同我厮混在一处,太过危险。”
小蕊想起那日的刺客,也是,尚书大人肯定是不让自己的儿子有被刺伤的危险。
“师父是个什么都不屑于争抢的人,也会招人仇恨。”
“有些仇恨是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种下了的。避也避不得。人多的是迫不得已的事,生老病死迫不得已,恨谁、爱谁迫不得已。你只看到我受人杀,可杀我之人的心比我还苦。怨憎吞噬了他,这么多年从未消减,他的心再无宁静。”
“李尚书要关元和到什么时日?”
“关到我离开这里。”
他要走,他又要走!
小蕊轻微摆摆头,不让自己细想这个问题。
“师父,你这么多年,元宵节都有人陪你过吗?”
“没有,师父一个人,不过节。”
风有些凉。小蕊裹了裹披风,“师父,你这回什么时候走?”
“你,不喜欢我在这里。”
“我就随口问问。这是你的宅子,自然没有我喜欢不喜欢你在这里的道理,不过我知道,你迟早是要走的。”小蕊低下头,转过身,拨弄手上的绢子。
“如果师父带上你,你愿意不愿意?”
小蕊转过头,看着高伦,眼睛睁得大大的:“真的吗?”
“你小的时候,我曾想过要不要带上你。但你太小了,又是女孩子,怕你身体吃不消。现在,或许可以。”
小蕊有点发懵,师父想带她走。她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你不想和师父一起去?”
“不不不,我想去。我早就想看看师父在外面都见过什么,遇到什么。我不想总关在这里,空守着阴晴圆缺。”
“你,舍得你的元和哥哥?”
小蕊想了一刹,使劲点头,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恩。可以吗?”
高伦似笑非笑:“可以。”
小蕊跳了起来,寒夜路滑,略站不稳。小蕊干脆一把抱住高伦:“师父,太好了。大人讲话,不能不作数。月亮在上作证呢。”
高伦对她忽然抱住自己,吃了一惊。像是被定住了,不知道下一秒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