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与俞国振之间:“西铭先生,还有俞公子,今日若是不嫌弃,在下愿意作东,请二位和诸贤共谋一醉——俞公子千万要给这个面子。”
“这位吴小将军果然气度恢宏,胸襟就是不一般!”
“是啊是啊,相较而言,无为幼虎……哦哈哈哈哈!”
吴三桂是有意大声说话的,因此早就知晓两人间恩怨的众人中,又有人低声议论起来。俞国振装成没有听到,脸上也挂起了笑:“今日只怕不行,善后事宜还多……若是以后有暇,必到辽东,与吴小将军共饮。”
“正是正是,学生也要寻济民的麻烦,要打他的秋风,哈哈……”
张溥也说道,他此时已经想明白了,他的计划,必须得到俞国振的支持,而且是全力支持。从场外的几万人当中,他已经看到《风暴集》、《民生杂记》和《民生速报》的力量。他必须将这股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吴三桂也不是真正要请客,只是展示自己气度,实际上他现在对俞国振已经怀有必除之念了。
“西铭先生有何吩咐?”俞国振问道。
大庭广众之下,张溥当然不会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笑道:“我与你同行,今晚咱们抵足而眠!”
这场八艳大比,说起来俞国振是半个组织者,接下来的就是由八艳评出四才子。结果出人意料,八艳在通读了在场诸士子的诗文之后,竟然将无一文字的俞国振评为四才子之首,不仅仅是王微波、马婉容和顾横波这三人如此,就是那几位外地来的花魁,竟然也毫不犹豫地如此品评!
就是俞国振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当钱谦益宣布时,他都愣住了,然后苦笑着摆手:“非是俞某谦逊,俞某自知无诗无才。不敢当这才子之名。”
“俞公子何出此言,我是天涯惆怅客,两年之前,一读此诗。奴就觉得非惊才绝艳不能为之。”众女之中,马婉容最是活泼,王月性子清冷,因此便由她替众人发言:“况且虽然今日俞公子未有一诗,但我们姐妹三人,能有今日之荣光,皆是俞公子之赐也。”
“正是。”王月也低声道。
她才十四岁,刚刚出道,尚未梳拢。今日便得了花魁状元,但她出身可是珠市,也就是平庸妓人所在之地,而不是那些花魁红牌所在的旧院。可想而知。在今日之后,她将身价千金,整个金陵城中有钱的男人,只怕都争着要当她的入幕之宾。
但在获取花魁的兴奋之后,王月却没有多少欢喜——自己再是身价千金,终得归于生张熟李,这般的日子,其是她心中所愿?
因此,欢喜过后,此时的她。又有些闷闷不乐了。
与她不同,顾眉倒是人如其名。喜上眉梢。她眼睛看着俞国振,也是目中含波。仿佛能流淌出水来一般。
“还是老夫来为仲裁,今日俞济民未写一诗,确实不能称才子。”钱谦益呵呵大笑,他在旁道:“但秦淮河畔第一风流人,却非俞济民莫属!”
“秦淮河畔第一风流人!”
对于秦淮河畔见证今日盛况的诸人来说,王月、马娇、顾眉三姝争奇斗艳,带给他们的视觉和听觉冲击,绝对是一世难忘的,而且经此一日,此三女的妆扮、所唱的曲风、所跳的舞蹈,都将成为新的流行时尚。众人当然知道,此三女能如此,将她们挖掘出来并推上前台的俞国振,确实功在第一。
也唯有“秦淮河畔第一风流人”,才足以形容俞国振这种手段!
“第一风流人!第一风流人!”
周遭尽是欢呼声,声音丝毫不比方才的小,而且,这次高呼的,多是女子。
谁不希望俞国振在自己身上施展妙手,让自己也成为百花之中最鲜艳的那一枝?
那些自认色艺不输于王、马、顾三姝的,都觉得,只要俞国振能给她们出出主意,帮衬一二,那么她们自然也有资格名列秦淮八艳!
看到这一幕,钱谦益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对着旁边的张溥道:“想到什么了?”
“请牧斋公指点。”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钱谦益大笑:“从今以后,想必俞济民要到秦淮河中任何一家为入幕之宾,都无须花费半文银子了吧。”
张溥也微微笑着,心中却在想,自己当如何说服俞国振,用他的财力和印刷之术,全力配合复社行事。
若是换了以前,他对说服俞国振是很有信心的,可在被钱谦益点破,让他注意到俞国振实际上在介入原本由东林、复社一手控制的江南舆论时,张溥便完全没有信心了。
“若是俞济民不答应的话……”想到这里,张溥的心中再度苦涩起来,当初自己怎么就会拒绝他的约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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