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胡说八道,睡你的觉去,若是救火时伤着了,还要老爷我给你贴药钱!”俞宜古哼了一声,转身便又进了门。
宋家与俞家有一些交情,早年还有联姻,不过这些交情却不足以让俞宜古去为宋家卖命。
“咕咚。”
这一声轻响俞宜古没有听到,因为外头是一片喧杂声,狗的狂犬、人的呼喊还有走水时敲的铜锣声响成了一片。他回到屋子,心里想的还是那一盘珍珠,就在他回手带上门,又听得床上的李姨娘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他哼道:“你这贱货,方才还没有喂饱你?”
床上的哼声消失了,俞宜古走了进来,放下棍子钻入帐中,才往床上一躺,一只手便卡住了他的喉咙。
俞宜古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柄牛耳尖刀就已经砥在了他的左眼上,然后他听到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道:“敢出声便捅死你!”
这个时候俞宜古再蠢也知道,自家是进贼了,他双腿瑟瑟发抖,牙齿都直磕磕:“好汉……饶命,不敢、不敢出声……”
事实上外头嘈杂声一大片,他这里就是叫唤两声,只怕除了前院的家仆,也没有谁听得见。
“大爷要财不要命。”那含糊的声音有些卷舌,似乎带着北直隶一带的口音:“银钱藏在哪儿了。”
正说话间,窗子突然被推开,紧接着又一个黑影爬了进来,俞宜古瑟瑟发抖地向床上的那匪人看了一眼,匪人那双凶悍的眼中闪过一丝谑意:“是大爷的同伙,别以为是来救你的——快说,银钱藏在哪了。”
“没……没……”
俞宜古话还没有说出,觉得脸边上一冷,然后痛感从面侧传来,紧接着,那匪人从他头边拿起一样东西,掷在他的面上:“这个耳朵给你,下一句不是告诉我银钱藏在哪,我就将耳朵塞到你嘴里去!”
俞宜古眼睛一翻,险些就要晕过去,但那匪人仿佛知道要发生什么似的,猛地一挥手,叭的一记耳光抽来,俞宜古顿时又清醒了。
“在……在……柜子底下……有……有……”
俞宜古再也不敢玩花样,只能老实交待,后来爬进的那人立刻过来,将那柜子推开,借着一枝小烛,找到了地砖压着的暗层,从中掏出了两个坛子。
一个坛子里装着的是金银,另一个坛子里装的则是房宅地契和账本。见那贼人将坛子里的金银全部都倒进了一个口袋里,俞宜古心如刀割,想到自己遭了这贼之后,积存下来的家当可能就此损失,他心中又急又怒,开口哀求道:“好汉爷,留点与我,留点与我,我一家老小都得要吃的……”
“多说就宰了你。”执刀指着他的那人道。
“好汉爷……留点与我,我告诉你们哪儿有更多的金银珠宝,大房,我们俞家大房有价值一千余两的珍珠,还有几千两的现银,大房人丁不多,现在外头乱成一团,正好可以去取……只求好汉爷给我留点……”
蒙面的匪人噗笑了一声,嘴中含糊地道:“大爷做了你这一票就远走高飞,你这厮想要骗大爷中伏,良心大大的坏!”
“对了,还有三房,我三房侄儿家中有更多的珍珠,还有现银,而且他住在镇外,只有一家仆人住在一处……好汉爷就是将他们杀尽了也不会有人知晓,我愿为好汉爷带路!”
这话一说出来,那蒙面匪人微微一愣,眼中闪烁起了杀机,他含糊地道:“果有此事?那可是你三房侄儿,你怎么会带我去他家行事?”
“真的,小人说的句句是真,他有许多珍珠,他那死鬼老子留下的,好汉爷便是不去,小人也想寻个机会下手,小人已经打发家中管事去寻巢湖的白条王,原本就是想过些日子下手的,既然好汉爷来了……小人愿为好汉爷带路,去了就知小人所言非虚!”
这个时候,俞宜古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为了获取信任,他什么话都说了出来。他觉得自己遭了贼,那就巴不得所有人都遭贼的好,特别是三房,俞宜古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今天白天里三房给了他五百两银子,他未必会遭贼。
“原来是个带路党。”那蒙面的匪人噗的一声笑。
俞宜古倒是听自家族弟俞宜轩提起过东林党,至于带路党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不过听到贼人笑声中的轻蔑,他情知不妙,正要再说什么,突然间见到那贼人伸手将头上的头罩摘了下来。
“你……你……是你!”
俞宜古瞪大眼睛颤声道,俞国振点了点头:“是我,我的好族叔……”
俞宜古这时心知不妙,正要大叫,而俞国振的手已经挥了过来,砰的一声,将他的喉骨击碎,到嘴的话语也全部被堵了回去,变成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