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死了。这些事情我看没那么简单,但是水手长跟我说了,不让我再问这件事情,我就不问了。”
“当时我就看到定远挂起“三七九九”旗,命令各舰实弹,准备战斗。于是,咱这这十条舰排成双纵队前进,一会儿又摆成人字阵式,向敌舰直冲。定远先打第一炮,别的船跟着开火。然后就轰轰隆隆打起来了。
“当时船上弟兄们劲头很足,都想跟日本人拼一下,没有一个孬种。我和王福清两人抬炮弹,一心想多抬,上肩就飞跑,根本没想到危险。俺俩正抬着,一颗炮弹打过来,就在附近爆炸,我挂了彩。胯档下叫炮弹皮削去一块肉,验了二等伤,赏三十两银子。”
一旁的陈学海打趣道:“谷大哥,没把你那门炮给废了吧。”
众人嘻嘻哈哈都笑了起来,谷玉霖满脸通红说道:
“娘的,老子连球毛都没少一根,你要不信,叫你妹子过来陪俺一晚上就清楚了。”众人大笑,陈学海满脸通红,吃了个暗亏。
见众人都止住了笑,谷玉霖又讲了下去
“八大远里面定远、镇远、致远、靖远、经远、来远几条船都打得很好。日本主船大松岛中炮起了火,船上所有的炮都哑巴了。数济远打得不行。济远船主姓黄,是个熊蛋包,贪生怕死,光想躲避炮弹,满海乱窜。各船弟兄看了,没有不气愤的,都狠狠地骂:“满海跑的黄鼠狼!”后来,济远船主不听命令,转舵往十八家岛跑,慌里慌张地把扬威撞沉了。他这么一搞,结果舰队阵型乱了,定远和镇远一下子就进了日本舰队的包围圈,敌人的炮真多,船上都是大火。致远船主邓半吊子真是好样的,他见定远危险。又看日本船里数吉野最厉害,想和它同归于尽,就开足马力往前猛撞,不幸中了雷,伤得厉害只好退出战场。”
“但是他这么一冲,把吉野和其他几艘船给吓得够呛,不敢再贴近了打,要不定远恐怕够呛!”
“这时候还是日本鬼子占了上风,他们炮弹速度快,我们的速度慢,而且都是用黑火yao,没有黄火yao有劲,打不沉他们,他们一时半会也打不沉我们。但是这时候,日本船队出现了奇怪的景像。”
“日本人的主队看样子是要驶向我们的背后和那只游击队合兵一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绕到我们背后进攻的那只游击队突然转了方向,回转十几个罗经点(即180度大回转),甩出一个大圈以后,从日本本队的外侧向北洋舰队的左翼方向驶去,恰好与他们的本队形成背道而驰的态势。”
“这还不算完,日本两支船队几乎擦肩而过之后,那只游击队又转了个180度的大弯,要在外面追上。当时我心里十分紧张,真是怕他们在我们面前漂亮的玩上一手,真是成功了,那我当时就只好马上跑路了,这水准咱们想都没想到过。更甭提试上一试了”
“但是,很快的咱们就看出来了,日本人根本就完不成这样的动作,游击队是在日本本队军舰的外侧航行,内圈奔跑的人跑一步,外圈的要跑两三步。那只游击队看看追不上,只好尾随在本队后面。”
“这支游击队在这一个小时里,航速由14节到12节,再由12节变化为15节,又由15节降至10节。这通忙活,我想他们的轮机兵得累个半死。日本船队等于只发挥了一半的火力,就在那时候严岛被我们经远舰一炮打中,可能是引爆了火yao库吧,一下子就沉了。当时离得近,就看到沉船的地好大一个漩涡,啥东西都没跑出来。日本人当时就慌了,队形也松散开了,离我们远远的。”
“就这么一折腾,到了下午三点多,平远、广丙、镇南、镇中和四条鱼雷艇也出港参加战斗。日本人一看情况不利,转头就往东南方向逃走。我们的船尾追了几十海里,因为速度比日本船慢,没追上,就收队。回到旅顺,已经是傍晚六点钟。我们一共损失了三条船,先前的致远在行驶到旅顺外面三里的老虎礁石触礁沉没,广甲被松岛的320mm炮弹击中沉没,加上被撞沉的扬威。日本也沉了两艘,严岛和另外一艘运兵船。”
“当时觉得还是打胜了,就写了报捷的折子,每人赏半个月俸禄,没想到夜里日本人派了六艘鱼雷艇进来,镇远中了三枚定远中了五枚,沉在港里面了,丁军门,刘副将,林副将见事情糟糕,当天晚上就服了大烟,丁军门服的药力不足,抬在灵床上又挣扎着坐起来。当时萨镇冰守在旁边,又让他喝了一些大烟,这才咽气。丁军门死时,我正在门外站岗,看得很真切。”
说到这里,谷玉霖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我们丁军门打仗不怕死,可是最后却是被那些人给逼的不得不死,当时他从灵床上挣扎着起来,我知道他不想死,可是他不死,他的八十岁的老娘就得死,四个儿子,十几个孙子都得死,他最后也是一死,所以他只好再喝些鸦片。”
一阵风传过来,将谷玉霖的哭声传出老远,不知何时起,那些颓废的北洋水兵都聚在门口,一片啜泣声。
赵刚满眼热泪,慢慢唱了起来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
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致爱的亲人.
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唱完一遍,赵刚接着唱了起来,有些人跟着赵刚唱了起来,慢慢的这个声响亮起来,大批的北洋水兵加入了合唱的行列,这歌声似乎在安慰丁汝昌的在天之灵“一时的挫败不能阻挡这些真正的汉子。北洋舰队的精神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