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错么?”彩霞唬的连忙点头,果然外面就传来小丫鬟通报声儿。周姨娘支撑着坐起来,等了片刻依旧不见老爷进来,她阴森森的盯着外面瞧,又转回来抓住手边能抓住的东西扔向彩霞“你这个小*贱人胆敢骗我不成!”
彩霞连忙伸手去挡,哭丧着脸出去瞧,过了会儿回来道:“老爷去西屋看望哥儿了。”
周姨娘撑不住的瘫倒在床上,又想到什么似的赶紧叫碧溪给她穿衣裳梳妆,彩霞苦劝道:“姨娘您还在做月子,大夫说了不能见风,还是躺在床上好好休养才是啊。”
周姨娘咬牙切齿道:“你是看不得我好是不是?主子的话都不听了,废话那么多做甚?”彩霞无法,只得扶着周姨娘起来,这几天她根本就没法好好保养,脸色蜡黄,等看到铜镜里形容枯槁的模样子,周姨娘呆愣了片刻,只傻傻的摸上自己的脸,原本面如银盆,眼如水杏的,如今不过一个死鱼眼罢了。“不,不,我不去了,彩霞你去瞧着,呆会儿好回来报给我听。”
彩霞不知周姨娘发什么疯,只有乖乖的过去了。
虽说这个小儿子身子骨弱,而且也没有福生好看有灵气,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还是个儿子。其实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想儿子想了好些年的张致远还是对小儿子心存疼惜的。细细问了奶娘情况,逗了逗小儿子就道:“哥儿起个小名儿叫安康,期望他安安康康长大罢。”
下人们俱称呼他为康哥儿不提,许是见了小儿子心软,张致远又对彩霞说了句:“让你们姨娘好生将养着吧。”
彩霞将发生的事儿一字一句的告知给周姨娘听,周姨娘勉强笑了出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想起老爷给儿子起的小名儿,安康,安康,难道老爷也认为这个儿子养不活啦?想自己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又想到现在人老珠黄的模样儿,她趴在床褥里嘤嘤哭了起来,不能自已。
过了几日,终于把儿子的名字斟酌够的张致远,满意的看到自己写在纸上的名字。兴冲冲的拿着纸去找安宁,关在笼子的四喜见到了他,嘎嘎的怪笑了两声,嘹亮的嚎道:“老爷来啦——快跑啊——”
旁边行礼的小丫鬟忍不住笑了出来,张致远脸黑了下,决定不和四喜这小畜生一般见识,大步流星的往里走。四喜嘤嘤哭了两声,又嚎道:“跑不了了——”
“这是给福生起的名字,景曜。景,光也。曜,耀也,光明照耀也。饰华榱与璧璫,流景曜之韡晔。大气又琅琅上口。”其实这里面包含了对福生小哥儿的期望,光之照耀于张家,亦为张家之希望也。福生眨巴两下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表示对他的大名无观感。
张致远又拿出另外一张纸,接着道:“安康则取名为景佑,保佑他平安长大,日后和福生兄友弟恭,将张家传承下去。”
其实从名字上来看就可以看出他的态度,景佑,被景曜佑护的。府里的奴役哪个不是人精,自打上次被安宁借机狠狠敲打后,小动作少了不少,但也不能防住人家拿名字做文章。被谢嬷嬷知道了,逮了几个拔尖的,批了一通,众人也不再拿福生和安康的名字说事儿了。
安宁却不管那么多,养好儿子,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府试放榜后安然果然成为了童生,且是扬州府试的案首,不过府试不过是科举考试的预备性考试,其中也不乏聪慧的童生。众人虽赞叹数番,但心里却觉得有穆先生那样的名师,九岁的府案首也被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历朝历代各府各县比安然还小的案首也并不稀罕。
安老爷虽嘴上说着不算什么要更勤勉之类的话,但实在也掩不住心里的得意和骄傲。安夫人这后宅妇人更是不管那套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高兴的合不拢嘴,直说要给安然好好补补。李氏虽觉得婆婆过于重视小叔子,但转念一想相公和大姑子、小叔子乃同胞兄弟妹,感情甚笃,大姑子嫁的好有福气,小叔子能进仕途,合该一家子共同提挈才是。更何况公公婆婆也不是罔顾长幼之人,心思更快就放下来,也衷心为安然高兴起来。安夫人觉察到这点儿,嘴上不说,但心里对这个大儿媳妇满意了不少。
安宁也觉得弟弟考试不容易啊,得了信也送了贺礼去,只不过后院就传出来张致远大发雷霆,斥责了周姨娘,意思就是让她在家里做个出家居士,幽禁在小院里,连安康都被抱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