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不要玫红色的,我就要大红色的。”林家后宅梳妆台前,家仆女佣正在给朗疏云染指甲。
“我那罐子头油哪里去了?烫过的头发要上一层油才好看的。”镜子前,朗疏云左右察看着刚做出来的时髦卷发,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一袭孔雀蓝色的丝质旗袍,一串成色饱满的珍珠项链,加上刚刚印染的唇间朱色,比起司法总长太太的身份,三十岁的朗疏云更像是挂历画报上走出来的女明星。
“头油在抽屉里……要不我给您盘起来吧,待会老太太见了又要讲你披头散发了……”朗疏云身边的女佣小声提醒道。
“我那婆母懂什么,我这发型是现在最流行的样式,上海滩的那些名流贵妇都是这个打扮。都民国了,谁还盘清宫女那种二把头啊。”朗疏云说着,又拿起了木炭笔,往自己的眉毛上描了几描。
“再说,这头油还是含彧给我买的呢,他就喜欢我这样。”
火车上颠簸了不知多久,又坐了很久的汽车,几经周转林锦时终于到了林家大宅。
第一次走进这样的宽门大院,林锦时被晃得有些头晕,路是不记得了,只是知道这里院子好多,连廊好多,家里的人也好多。
大宅是方正的传统中式庭院,但里面的陈设家居却别有一番西式的风味。厅里那一套绛紫色的暗纹皮沙发,是从西洋坐船来的稀罕货;再一转头,林锦时的余光瞄到了台面上放置的一架摆钟。
这种机械钟表内部构造复杂,外部装饰精美,单看上面的金雕的花卉鸟兽就知道是值大价钱的。
林锦时之前并没见过摆钟,只是听说这搁在从前是传教士带来进献给宫里的东西,没想到自己父亲的家里也摆上了这么一架。
父亲林含彧外出不在,祖母覃氏正在午睡,林锦时便先在东边的一间厢房里休息。
“锦时,是你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林锦时刚坐下喝了一盏茶润喉,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便响了起来,是林锦时的母亲朗疏云走来了。
此时的林锦时连忙起身,局促地站在桌前紧张地交错着手。
林锦时脑海中关于母亲的音容笑貌,全都来自于外婆的描述。许多个黄昏,厨间灶边,外婆一边淘米一边细数着母亲的过往,微弓的背影里满是骄傲。
笃笃笃,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转眼间就已经到了面前。蓦地,薄纱帘掀起,一个明艳生动的女人出现在林锦时的眼前。
四目相对,二人都怔住无言。
在来时的路上,林锦时心中曾设想了千百种母亲的样子,待真的见了面,林锦时却发现面前的朗疏云不属于设想的任何一种。
还是朗疏云率先反应了过来,上前握住了林锦时的小手,“锦时,是你吗!哎呦呦,这一路上都给我小锦时累坏了吧!”执手打量了片刻,顺势又将林锦时往自己怀里搂。
如此炽烈而亲密的接触,林锦时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但还是被朗疏云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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