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香味,清而不浓,淡淡逸散。
不算大的祠堂,神位上供着的不是佛,也不是道,而是一块块灵位。一个人影静静地跪坐在蒲团上,即使跪着,腰板仍旧挺得笔直。
祠堂大门缓缓推开,斜阳顺着门铺洒进来,同时也在木板地面上铺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看着跪坐在蒲团上的人,来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抬脚走进祠堂,脚步踏在木板上发出轻轻的吱呀声。
“潜龙,伤口还好吧?”
秦月明低头看了眼肋下,那里,有一道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疤。
“别太执拗了。这事,你做得确实有些欠思量了。”
“雷子,你不懂。”
肖雷摇头道:“我是不太懂大人们怎么想的,就比如说前天晚上在席间破了食不言的古训,就为了骂你两句,今天就想见你了。”
秦月明闻言微微愣,侧了侧头:“想见我?”
肖雷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想了想,说道:“早上我去了一趟深圳,下午回来后听说老爷子今天要见一位客人。刚才老爷子让我带你去悠然阁。”
“客人?知道是谁吗?”
肖雷摇头:“不知道,不过至少说明一件事,这个人,肯定和你捅出来的那个蒌子有点关系,不然,老爷子不会让我带你过去。”
在香港,悠然居籍籍无名,只是一个淹没在大街小巷里的小茶楼,这茶楼从来没有客人,只有主人。
木质楼梯很干净,一尘不染,楼栏雕着许多名人诗词,让人望之就有一股文气。二楼一张木榻,矮脚方桌上一套紫砂茶具,桌边坐着一位身穿唐装精神矍烁的老人,左边隔着一扇屏风,一位长纱古装女子正抚着古筝,一曲《春江花月夜》,旋律舒缓,珠走玉盘。
茶香,雅韵,诗词,让人一眼就感觉这个老人必然是一位满腹经纶的长者,谁又能想到,这位老人就是青帮的实际领导者?
楼梯声响,秦月明走进大厅,肖雷没有跟上来,他很清楚,有些场合他不适合出现。
“铁观音?爷爷,我记得您一向只喝家里种的那株龙井吧?”
老者呵呵一笑:“拐着弯问我来的客人是谁吗?”
秦月明走到老者身后站着,笑道:“能让爷爷打破规矩,提前把我从祠堂里放出来,孙儿不好奇都不行啊。”
老者摇了摇头:“潜龙啊,你把江北地下交易场的招牌都给砸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秦月明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老者似乎知道秦月明此刻是什么表情,淡淡笑了:“爷爷确实是故意让你去做的,但是,我没想到你做事不顾后果啊,事搞得太大了,所以,一会你还得回祠堂里,明白吗?”
秦月明仍然没有言语,半晌,轻声道:“至少让爷爷知道了一些事,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客人。”
老者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笑着摇头:“你觉得爷爷为什么让你过来?”
秦月明想了想,轻声道:“想必是这位客人想见我吧。”
老者摇了摇头,没有言语。一时间,厅堂里只有古筝旋律不停流淌。
一壶茶喝了三杯,窗棂外响起小车的声音,老者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食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古筝戛然而止,古装女子站起身,也没有说话,隔着屏幕对老者行了一礼,退回楼下,厅堂恢复了静寂。
来了吗?会是谁呢?
秦月明看向楼梯。随着脚步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从乌黑的秀发。
女人?年轻的女人?
秦月明愕然。
本来他以为能让爷爷放下身份见的人,至少也得是吴老这种水准的人物,他是当真想不到,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女子身着普通的休闲服,一眼看去就仿佛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大学生,唯有那一双眸子,亮若星辰,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
秦月明瞳孔陡然放大到极限。
秦月明他从不以貌取人,之所以吃惊是因为这双眸子似曾相识。那是一个认识不过短暂的时间就足以令人铭记的女子,当时,她也如同这样,脸上易过容,坐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拘束。
“是你?”
来人正是易过容的云兮,她淡淡一笑:“杜龙头,别来无恙。”
老者缓缓站起身,对云兮拱了拱手道:“多谢姑娘在扬州救我孙儿一命,请坐。”
“杜老爷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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