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南游北归

吴祭酒恭敬道。

    洛珹冷哼了一声，“你难道以为朕没发现你推荐这些人，都是寒门子弟吗，你这是要让朕难做啊。”

    自大宣建立以来，或者说自从洪荒时代以后，进入皇朝时代以来，寒门和贵族之间一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金钱，权力都是由贵族掌握在手，如今吴祭酒推上来一批寒门子弟做官，相当于剥削了贵族的利益。

    而且，洛珹再次看向手中书卷，若是真是按照书卷之中实施，那么整个大宣都将会风起云涌。

    “你不怕朕拒绝吗？”洛珹看着眼前的老人，好像想从他的眼神中捕捉什么。

    吴祭酒说道：“陛下不会拒绝的，如今朝廷虽然经过洗牌，但是总归来说，朝廷还是一个派息，郭丞相始终是整个朝堂的领军人物。”

    的确如吴祭酒所说，如今的官员依旧以郭丞相马首是瞻，自己上位以来大多数事还是得跟郭丞相商量着来。

    商量，皇帝跟丞相商量着办事，当真是令人耻笑，但是没办法，虽然洛珹觉得憋屈，却也只能受着，毕竟自己并没有父亲洛生白的手段。

    吴祭酒说这些话的意思很明白，洛珹也很清楚，引入寒门子弟，之后的一段时间，朝堂都会处于对立状态，洛珹完全可以借此慢慢收回属于自己的权力，的确是个让自己难以拒绝的条件。

    洛珹打断吴祭酒，问道：“好了，所以你准备给这个马仲，举荐个什么位置。”

    吴祭酒不假思索道：“左相。”……

    等到吴祭酒从飞霜殿出来已是半夜，吴祭酒伸手摸了摸后背，汗液早已经浸透了衣裳。

    帝王之相，虎狼之姿，大宣的皇帝都挺不错的，吴祭酒心中感叹。

    虽然心惊肉跳，但是好歹结果是好的，不过自己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以后的路还得靠马仲自己走。

    吴祭酒想着，摇晃着身形离开，此时的他整个人仿佛衰老了许多，但是身上又洋溢着一种难以表达的东西、

    好像是释怀，亦或者是放下。

    当年吴祭酒还不是祭酒的时候曾收过一个学生，学生惊才艳艳，最终却是怀才不遇，抑郁而终，多年以后，已经成为祭酒的吴祭酒又遇到了一个学生，同样的惊才艳艳，同样的寒门子弟，同样的姓马。

    “为师尽力了。”吴祭酒喃喃自语。

    ……

    第二天，刚从国子监放学的马仲就被吴祭酒叫到自己书房之中，吴祭酒拿出圣旨，说道：“自己明天按时去报道吧。”

    马仲疑惑打开圣旨，看着看着，手一软，圣旨掉落在地。

    “右仆射？封我为右仆射？祭酒大人你不会再开玩笑吧？”马仲惊疑道。

    吴祭酒说道：“伪造圣旨，掉脑袋的罪，你看我像活够了的人吗，你过去中书省报道就行，以后就不用再过来国子监了。”

    马仲惊喜万分，整个人跳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这地方不结实，别把我弄塌了，回去吧。”吴祭酒逐客道。

    马仲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哎，圣旨，圣旨拿着。”吴祭酒赶忙叫停马仲。

    马仲一敲脑袋，“太激动，忘了忘了。”赶忙回来捡起圣旨放入怀中，然后一溜烟跑了。

    马仲直奔冯吟玉的酒楼，冯吟玉的涮锅已经在龙渊打出了名声，如今也算是龙渊第一档热闹的地儿了，但是罕见的今天却并不见人。

    马仲开心的对着冯吟玉说道：“吟玉，我要当官了，我要当官了，说着拿出圣旨。”

    冯吟玉接过一看，扯出一个笑容，“挺好的，你离你的理想更近了。”

    马仲高兴万分，冯吟玉招呼道：“好了，先过来吃饭吧。”

    马仲来到桌前，晚宴丰盛，“这是早就料到今天有喜事，特意准备了吗？”马仲打趣道。

    冯吟玉回道：“是呢是呢，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快先吃饭，不然一会凉了。”

    马仲坐下，狼吞虎咽起来，却没有发现对面冯吟玉看向他目光莹莹。

    日近黄昏，马仲回家，冯吟玉则呆坐在酒楼之中。

    今天正午，马仲还没来之时，冯吟玉酒楼来了一个人，是一位公公，陈公公。

    冯吟玉比马仲还要早的知道他成为仆射的事，陈公公的?来意也很简单，就是想让冯吟玉离开马仲，马仲在官场实在太过于脆弱，一个曾经青楼女子，马仲的名声，甚至整个人都会就此毁掉。

    陈公公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冯吟玉，冯吟玉很想自私的赌一赌，赌万一马仲并不会受她影响，但是冯吟玉又不敢赌，他怕自己真的害了马仲。

    在一起的日子里，冯吟玉知道马仲是一个极有理想的人，而且，他是真的喜欢自己，跟那些以前在青楼中遇到的男子不一样，马仲的喜欢是毫无杂质的，就算他曾是青楼女子，马仲也并没有看不起她分毫。

    所以冯吟玉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自私毁了他，冯吟玉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马仲，因为她知道马仲绝对不会让她离开。

    思前想后，冯吟玉终于做了决定，她研开石墨，开始写信。

    而此时，洛青衣寝宫之中，沈虞生也正在跟沉睡的洛青衣告别，得到了钥匙和山海关具体位置，沈虞生准备几天终于出发，于是特意赶过来洛青衣寝宫这边。

    沈虞生抚摸着洛青衣的脸庞，洛青衣这时候仿佛一个瓷娃娃一般一动不动，加上几天前御医送来的寒玉髓床，此时连人都是冰冷的。

    沈虞生柔情道：“青衣，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太岁来救你的。”

    洛青衣一动不动，沈虞生拉起洛青衣的手，从怀中掏出李婉桐给的手镯给洛青衣戴上。

    “这便算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本来想等着告白时候再给你的，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不太行了，你一定好好的等我回来，青衣。”

    沈虞生说完，亲吻了洛青衣的额头，然后对着外面的御医说道：“照顾好她。”

    未等回复，沈虞生几个跳跃消失在皇宫之中。

    大宣玄武门，冯吟玉拿出文牒，准备出城，她已经交代好了一切，明天马仲来找他时便会知道，而朱雀门处，沈虞生刚刚出城。

    冯吟玉，沈虞生二人离开龙渊城，一个北归，一个南游。

    皆为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