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消散的一刹那, 郑菀的第一反应是抓住身前的凤珑使劲儿晃了晃。
什么都没有。
没有崔望,亦没有那一片洁白的冰雪世界。
唯有一地散乱的桃枝,和手心深褐色的液体证明着方才发生的过的一切。
郑菀看了看手掌,随手施了个除尘诀,手心又恢复洁白细腻。她又往地下丢了个除尘诀,褐色液体一扫而空, 干枯的桃枝下, 露出了储物囊一角。
黑色, 随便哪家商铺都能买到的大路货。
郑菀俯身捡了起来,拍了拍尘将其挂到腰间。
物归原主还是要的。
只是她此时的心情委实不大美妙, 便在方才一刹那,烬婆婆醒了, 并且告诉她一件事:
崔望突破到妙法境了。
不是初期,是中期。
他早就能解蛊了。
“婆婆你不早说?”
“婆婆我早也不知道啊,”烬婆婆无辜道,“要不是他损了一具傀身, 元息不稳,婆婆我也看不出来。”
郑菀:“……”
“怎么着, 你生气了?”烬婆婆很好奇,“为什么?”
郑菀撇了撇嘴:
“是有些。”
“为何?因为你那冤家不解蛊?”
郑菀没说话,反倒说起小时候跑大厨房淘气,将一篮子玉菇给打翻了的故事:“我只是觉得好玩,但厨娘却觉得天都塌了。”
“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别的意思。”
郑菀自己也理不清。
烬婆婆干脆闭嘴不作声了。
郑菀这才有心思,将附近好好看一遍。
她与崔望之前正巧是掉在一块柔软的棉毯上, 棉毯往东,是一座梳妆台,往西,是贴墙的博古架,往南一座美人榻——
连床脚装饰的花纹都秀丽而雅致,显示出主人的品味不俗。
只是到底年代久远,红漆斑驳不堪,墙角生了厚厚一层青苔。
除了没门没窗,唯一的特殊之处,大约是东边墙角立着的等身石雕像。
与之前的一样,这石雕像五官未琢,身上的衣裳却换了一套,同样的精雕细琢,而腰间亦是缺了一块。
大古韵鱼的前车之鉴尚在,郑菀这次没有贸然用凤珑去堵住缺口,但在这时,脚边传来一阵动静。
郑菀低头一看,但见方才在屋内蹦蹦跳跳的小石雕不知何时到了她脚下,正使劲儿地拽着她一截裙边,手脚并用往上爬——
她笑了笑,俯身将小石雕捡了起来,托在掌心。
“你想做什么?”
她点了点小石雕的脑袋。
小石雕手指点点大石雕的腰间,两手交叉比了个大鹏展翅的姿势,又往前一按——
郑菀明白了。
“要将凤珑填进去?”
小石雕点点头。
明明她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可郑菀却生出了她在认真看着自己的错觉。
“啊,不行。”
她一本正经地拒绝,“虽然你有点儿可爱,但我不能听你的。”
小石雕气得在她掌心蹦了两下。
可郑菀生了副铁石心肠,丝毫不为其所动,她以魂识将整个房间一寸寸扫过去,手指一路敲敲打打,最后在梳妆台上的妆奁里,找到了一个拇指大的羊脂白玉瓶。
这瓶子藏得极其隐秘,便在第三层与第四层的夹层里,若非年代太久、机关太旧,她也寻不到。
白玉瓶下还压了一张信笺,信笺上字迹早已模糊不清,隐约能辨认出“紫……晤……大日……重……欢……”等,唯有最后“绝笔”二字还算清晰。
郑菀指尖还未触到信笺,它便已化成寸寸飞灰,散入空中。
她愣了愣,转瞬便将之抛在了脑后,烬婆婆却催她速速将羊脂白玉瓶拿起来,语气激动:“丫头,你这运道……”
“此为何物?”
“古闻有妙音大士手持净瓶,杨柳沾之点化世人,这羊脂白玉瓶盛的,便是那一滴‘三清露’。”
“三清露?”
郑菀惊了,她可记得,玄苍百珍谱里,这三清露可是与黄粱酒并列两百零八的珍物,一滴三清露,两场梦黄粱,可令修者悟道——
其效抵得一次顿悟。
“速速吞了。”
烬婆婆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你现在修为太低,此时服用还是浪费。不过,也顾不得了。”
出秘境时,这三清露可瞒不住那些修为有成的老不死,落不到手里,还不如吞了。
郑菀心有戚戚然,她可不是那等大公无私之人,瓶塞一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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