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枚皋又转身给梁啸使了个眼色,厉声道:“梁啸,还不向皇后殿下和长公主殿下请罪?”
馆陶长公主虽然骄横已久,却不是笨人,从枚皋传达的这个口谕中,她知道自己已经拿梁啸没办法,充其量让天子不赏梁啸之功,要想对梁啸人身不利却是万万不能。况且就算这次不赏,天子找其他理由赏赐梁啸也是很简单的事。她们平白得罪了梁啸,也间接的扫了天子的面子,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馆陶长公主心里郁闷,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陛下误会了,不是梁君冲撞了我,却是我驭下不力,致使侍者在宫中乱来。亏得梁君英武,代我教训了他们,也免得他们冲撞陛下。我正在与皇后商议要到陛下面前请罪,没想到你们先来了。”
枚皋微微一笑:“长公主深明大义,陛下一定会很高兴的。既然如此,我等就告辞了。”
皇后再次直起身子。“闻说梁君西域归来,本想听梁君说说异域风土人情。不过陛下政务繁忙,离你不得,就不留你说话了。今日之情,留当后谢。”
梁啸喏喏应了,跟着枚皋出了殿,返回宣室殿。他有些搞不明白。不是说皇后母女骄横不法,情商很低么,怎么今天一见,倒是通情达理得很,至少很识时务,不像传说的那么二嘛。
“馆陶长公主和皇后……一直如此谦逊?”
枚皋愣了一下,哑然失笑。“她们这些贵戚怎么可能是谦逊之人。太皇太后好黄老,窦家子弟都要读老子,他们多少也懂得守拙的道理。如今太皇太后过世,皇后无子,魏其侯又赋闲在家,宫里宫外,她们都没有倚仗,再不谦逊一些,岂不是自找没趣。”
梁啸暗暗点头。这也许能解释为什么太皇太后过世那么多年,在陈阿娇在无子的情况下,依然能稳坐皇后之位。当然了,对汉武帝这位皇帝丈夫来说,谦逊识相只能苟延残喘,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刚刚匆匆一瞥,皇后虽然还年轻,毕竟比天子大几岁,用不了几年,青春渐逝,天子大概就没这么的脾气了。
这是一个大写的悲剧啊。
梁啸莫名的觉得有些同病相怜。现在天子对他这么好,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也如此绝情。细细想来,这恐怕是大概率的事。
回到宣室殿,董仲舒已经离开,天子心情不错。听了枚皋的回报,天子似乎早有准备,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
“梁啸,明日你便休沐了吧?”
梁啸愣了一下,连连点头。他入宫数日,明天是该休沐了。
“最近诸王来朝,长安人多眼杂,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好好在家呆着,陪陪家人,免得又惹出事端。”
梁啸莫名其妙,却不好多问,点头答应。
“没什么事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你的马快,还来得及赶回家吃饭。”
梁啸看了一眼天色,正想答应,突然又想起和司马迁的约定,连忙说道:“臣还是明天早上走吧,臣和太史令之子司马迁有个小小的约定,今晚还要赴约。”
“司马迁?”天子对司马迁的印象也很深。“你们有什么约定?”
梁啸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天子兴致大增,笑道:“你攻完了董仲舒的大一统,又准备对他的天人感应下手么?”
梁啸哑然失笑。“陛下,臣对那些理论根本看不上眼,更没兴趣针对他。臣只是觉得司马迁志向远大,也许有机会为本朝增一盛事,所以愿意和他探讨。”
“你好大的口气。”天子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难道这天……还真有不同?”
“陛下,请随臣来。”梁啸引着天子,走到殿外。“陛下能看到天禄阁里的人么?”
天子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天禄阁在千步之外,他只能一个轮廓,根本不可能看到里面的人。
“那陛下以为,天禄阁里有人么?”
“自然有人。”天子说道,随即有所明悟,转身对郭舍人说道:“取千里眼来。”
郭舍人小跑而去,一会儿便取来了千里眼。天子接过,套在眼睛上,对着天禄阁看了一会,眉头一挑,随即又举起千里眼,对准了天空。
过了好一会儿,天子放下了千里眼,转头看看梁啸,无声地笑了起来。
“行了,你回家休沐吧。记住,明天不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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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ps:放寒假了,天太冷,冻爪,所以……今日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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