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文斌的掺扶下,梁啸慢慢的走出了帐篷。
帐篷立在一个大湖的旁边,碧蓝的湖水波光粼粼,在冬天的阳光下闪着金光。深绿色的草原沿着湖面铺展开去,无边无际,一群羊散落在湖边,在草地上自由的奔跑,时不时的抬起叫一声。
几十匹去了鞍辔的战马在湖边吃着草,一个黑发少年骑着马,摇着马鞭,正在草原上轻快的奔驰。
安德莉亚在地上铺了一块毯子,梁啸在毯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风光,顿时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就连一直挂在心头的封侯拜将都有些淡漠了,只想在这里长住下去,管他月氏人还是匈奴人呢。
安德莉亚转身进帐,将谢广隆扶了出来。谢广隆的大半个脸被布包住,还有些血迹。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和安德莉亚*,逗得安德莉亚小脸绯红,眼波如水。
“这个种马。”李舒昀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在梁啸身边坐下,递过一把葡萄干。“大人,尝尝,真甜。”
梁啸接过,打量了一下李舒昀的腿。“你的伤怎么样了?”
李舒昀轻轻的拍了拍。“不碍事了,再过两天就好了,不管是骑马还是骑人,都不碍事。”
“你不是种马?”谢广隆走了过来,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别忘了是谁第一个偷腥的。”
李舒昀尴尬的笑了笑,不理谢广隆,正色道:“大人,我们已经耽误了好几天。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还是尽快起程,赶往月氏为好。”
梁啸点点头。浑邪王奉命协助乌孙攻击月氏,结果浑邪王父子被他杀了,一旦乌孙王发现他的踪迹。肯定会派大军追杀。除此之外,浑邪王的其他儿子也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正在赶来的路上。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尽快赶到大月氏,让大月氏做好准备,以免被乌孙人和匈奴人一击而溃。”
梁啸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我担心大月氏人已经不敢和乌孙人作战。他们宁愿避而远之。”
“不会吧,他们会抛弃故土,宁愿留在异乡?”
“游牧民族哪里有什么故乡一说。”梁啸苦笑一声:“帐篷就是他们的家,哪里适合放牧,哪里适合生存。哪里就是他们的家。”
李舒昀愣了一下,很是意外。
对来自内地的他来说,这完全是另外一种思维。对汉人来说,好男人志在四方困难不错,可落叶归根却也是人之常情。汉军出征,哪怕离家万里,战死的将士遗体也会运回故乡安葬。这草原上的人连故乡都不要?
果然是野蛮人啊。
“那大人打算怎么办?”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要想让月氏人与匈奴死嗑。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们无路可走,只能背水一战。”
“这……怎么才能做到?”
“我也不太清楚。”梁啸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去大宛。让兄弟们痛快一下,然后再作计较。舒昀,我们这一趟的任务可不轻松,你要有心理准备,多留个心眼。”
李舒昀看看梁啸,点了点头。梁啸说这句话是把他当心腹的意思。他岂能不知。
“大人,什么时候走?”谢广隆一听大宛就按捺不住。“还有啊。我们穷得丁当响了,哪有钱痛快?”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就算举债。也一定让你们得偿所愿。”
“这话听着过瘾。”谢广隆一拍大腿,咧着大嘴乐了。
梁啸等人坐在毯子上闲聊,安德莉亚却拉来了一辆车,将帐篷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拿出来,装在马车上,又去拆帐篷,竟是一副要搬家的样子。梁啸很好奇,他知道游牧民族会时常搬家,可是现在还算不太冷,草场看起来也非常茂盛,远没有到要搬家的地步,怎么突然要走?
我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见梁啸好奇,郭文斌解释道:“大人,这里原本是乌孙人的牧场。乌孙人被月氏人击败后,大宛人就慢慢侵入了这片草场,最远的时候一直到山口以东。现在乌孙人有匈奴人的支持,又横起来了,他们不能靠得太近。要是被乌孙人发现了,麻烦就大了。”
“有这么严重吗?”梁啸不以为然。游牧民族,强者为尊,匈奴强则依附匈奴,乌孙强就依附乌孙,到哪儿不是一样生活,有什么区别?
“大人有所不知,安德鲁老人一家并不是本地塞种,而是西夷,百年前东征至此。虽然如今穷困,只能放牧为生,可是他们看不起这些蛮夷,不愿意受他们统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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