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淮海啸六

    原来杨振海特意摸到六纵前沿，被配属六纵指挥的陕南十二旅俘了虏。俘虏后的杨振海对十二旅的指战员说，要找你们的最高首长。于是，十二旅警卫人员把杨振海押到了纵队司令部。警卫人员一进司令部，刚好碰上参谋武英，便请示送到哪？武英说了句“交给我吧”就写了张收条递给送来的警卫战士。等战士走后，杨振海拿下了头上的大盖帽，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找住武英的手，笑道：“武参谋，你怎么不认识我啦？”

    武英先是一愣，定神一看，原来是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杨振海。武英惊喜地叫道：“啊呀，老杨，原来是你！本来我还准备打电话给侦察科李爱峰科长，让他来审你呢！”

    杨振海说：“武参谋，情况紧急，赶紧带我去见你们的王司令员！”

    于是，武英没有报告，就把杨振海带进了作战室。现在，杨振海站在王近山面前，说完“首长记性真好”后，马上从军用皮包里抽出一份五万分之一的地图摊在桌上，上面用红蓝铅笔标出的一些国共两军的双方位置，最明显的是四条突围箭头指向六纵阵地

    军事指挥员对军事地图是敏锐的。王近山一看这地图，明白了八九分，点头说：“果真不出我所料，黄维要分四路突围。”

    杨振海露出了钦佩的眼光，说：“王司令员真是料事如神呐！”接着，杨振海把黄维召见八十五军一一o师师长廖运周的情况作了汇报：

    ——就在几个小时前，黄维召见了我们的廖师长。黄维问廖师长：“刚才接到空军报告，共军对我兵团的包围圈已形成，他们正在构筑工事。你有什么主张？”

    我们廖师长可能是怕话多，失言，只说了一句：“司令官有何决策，尽管下命令，一一o师决不说一个‘不’字。”

    黄维听了我们廖师长的话后，说：“我想趁共军立足未稳，打它一个措手不及。准备挑选四个主力师，齐头并进，迅速突围。”

    我们廖师长停了很长时间才回答，说：“司令官英明！我师愿意请求打头阵，愿当开路先锋！”

    黄维说：“我不要一个师打头阵，开路。我要四个师并头齐进，你一一o师中居。”

    此时，我们廖师长觉得自己的行动受限制，便主动对黄维说：“司令官，我有一个想法。”

    黄维说：“你谈谈吧！”

    我们廖师长便理由十足地说：“四个师齐头并进不如用三个师好，把十八军的主力师留在兵团做预备队，可随时策应第一线作战，控制预备队以备不时之需，这是常规。让我师先行动，如果进展得手，其他师可迅速跟进，扩大战果。”

    显然，黄维被我们廖师长说动了，兴奋地称赞道：“我的好同学，好兄弟！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坦克、炮弹随你要！”

    我们廖师长忙接上话说：“我已派几个便衣深入共军腹地侦察了，如发现结合部有空隙，我们就利用夜间提前行动！”

    在黄维点头同意后，我们廖师长赶紧让参谋标了这张草图。一一o师在四路突围部队的右翼，就是最西边的这个箭头，我们廖师长已命令全师在黄昏前全部准备完毕，于午夜时分发起战场起义。为避免误会，请首长给一一o师指定起义的路线，在南线阵地上让出一条路来。还请首长派员进去把一一o师带出来——王近山一直在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杨振海一句话。当杨振海说完后，王近山神情肃然，沉吟着问道：“一一o师的起义时间，能否提前两个小时？”

    杨振海为难地说：“这恐怕很难，过早会引起黄维和吴绍周的怀疑。”

    杜义德粗中有细，慎重地问：“一一o师起义是否确有诚意？有什么要求？”

    杨振海神情凛然地答道：“绝对有诚意！我们廖师长主要顾虑是在武汉的家属安全，他担心起义后，国民党会马上加害他的家属！”

    王近山温和地点点头，说：“老杨，你先去休息一下，等我们研究具体路线再请你来。”

    武英忙领着杨振海去休息了。作战室里，王近山、杜义德、李震等纵队领导和各旅旅长政委们，开始就出现的新情况，进行分析研究，气氛有些紧张。问题的焦点是：国民党军第一一o师是真起义还是诈降？

    兵书上说，兵不厌诈。是起义，还是诈降？事关大局。

    接下来的会议，让主帅王近山十分为难。万一是假起义，而黄维兵团顺着廖运周的起义部队蜂拥而出，局面就控制不住，场面就很难收拾。战争中的“万一”是需要生命和鲜血来负担的，谁能担待得起？

    王近山在焦点问题上，与大家一样，都捏了一把汗，但王近山必须下定决心。因为他是主帅，左右摇摆，举棋不定，都不是现在这个时候所能给予的。时间两个小时过去了，王近山霍地站了起来，全身血液似乎都涌上了他的脸，眼睛圆圆鼓鼓地涨起来，最后抹了一把鼻梁上的汗珠，果断地说：“我们首先相信一一o师起义是有诚意的，其次我们要防止万一，特别是对假起义做好准备。真起义更好，假起义我们也不怕，只要有办法对付就行。”

    说完，王近山走向军事地图，用右手在地图上从右上方向左下方划了一下，接着说：“我想不让起义部队经过我们纵深的村庄，由李德生抽一个团的兵力，在起义部队通道以东沿线村庄占领阵地，构筑向西射击的工事；由尤太忠抽一个团的兵力，在通道以西沿线村庄，构筑向东射击的阵地。”

    王近山稳了稳说话的节奏，继续说：“这两个团的任务是，防止起义部队中途哗变。如出现意外情况时，东西两个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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