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郁闷地说:“这个地方的人说话的口音非常怪异,一般人说话根本听不懂,而他们好多人都不会说普通话。虽然有田冰的帮助,但她毕竟是个孩子,靠她的帮助,根本无法得到我想要的线索。”罗伊很无奈地低下头,神情很是悲伤。
陈星辰挑出一条看起来很新鲜的小黄鱼,斯文地吃着,说实在话,把鱼煮进面条里面,稍微有点腥,但其鲜嫩的口味却能让人赞不绝口。她见罗伊心事重重的,赶紧劝慰着:“呵,你不用抑郁了,现在我来了,保你药到病除,我们想耍的信息会不断地自己跑出来。”
陈星辰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还很难得地跟罗伊开起玩笑。罗伊看着全新的陈星辰,也被她的乐观和开朗逗乐了,跟着哈哈大笑……
“李所长,知道我是谁吗?”吃完面条,陈星辰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哈,我是陈星辰,上次没见过面,就让你帮了那么大的一个忙。到现在还欠着你一大笔人情呢,唉,你没忘了我?看来没办法了,我只能将钱还给你了,否则还真想赖账了呢?”
罗伊知道,陈星辰肯定是在跟下白石的派出所所长李东明打电话,他心里暗暗地赞叹,这个陈星辰还真了不起,这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关系网也能延伸到。而且她真的很聪明,一到这个地头,就知道找当地最关键的人物……
“傻想什么呢?我们是首都的心理学权威研究机构,每年跟公安系统举办的学术会议不知道有多少。别说公安系统,就是金融系统、环保系统……全都要用到我们的心理评估软件,别说在福建下白石,就是在西藏、新疆我们也照样兜得转。”
打完电话的陈星辰马上猜到罗伊是在想什么,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嗔笑着。
罗伊笑了,本来还想问“那你当初到沙市这么热闹的地方来,怎么没人认识啊”,忽然他又明白了,当时一定是陈星辰使的奸,她并不想让李然知道,她来沙市只是为了躲开李然。学心理学的人,考虑问题还真挺周到的。
罗伊赶紧扯开话题说:“那我们接下去先做何事?”
“哈,当然是还钱了。”陈星辰做了个鬼脸。罗伊觉得跟陈星辰认识以来,这次变化最大了,她整个人不再像一块化不开的冰,而是变得爽朗了。是不是因为跟李然的事情,她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四十二谁是祸害
下白石镇派出所所长李东明是个非常热情且性格很爽朗的人,他见到陈星辰显得非常开心。以前虽然没有见过陈星辰,但陈星辰可是他的偶像啊!她的很多论文,李东明都认真地学习过。
在偶像面前可不能丢脸,于是李东明拼命地解释,那几个抢了罗伊钱财的罪犯已经有了消息,很快就可以抓住。他还一个劲地夸自己管理的这片土地,治安是如何地好。
陈星辰笑笑说:“那是,也不看看这方土地是由谁管理的,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那真是不想活了。对了,李所长,我们这次过来最重要的任务是查15年前发生在湾坞乡的一件案子。”
“什么案子?”
“李所长,15年前发生过一件一天之间死了七个孩子的案子,是吗?”陈星辰见李所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暗暗窃喜。
李东明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说:“很多年前,好像是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但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又在外地求学,根本不会去关心这种事情,因此对于这些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看到罗伊的表情略有些失望,李东明赶紧说:“没事,我不清楚,自有人清楚,你们坐一下等我一会儿。”
李东明说完这句话,大步走出办公室。不一会儿工夫,他带着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老公安走了进来,一边爽朗地介绍说:“老张,可是我们这里的土地公公,方圆五十里,没有他不清楚的事情。你们要打听什么,尽可以找他。”
老张脸色黝黑,看起来50出头,但是整个人透着股精明、能干的劲儿,所长想要知道的事情,他肯定不会马虎地介绍。
他右手摸着自己剔得干干净净的下巴,说:“我现在在下白石工作,但我是土生土长的湾坞人,你们去过湾坞没有?”
陈星辰摇摇头,罗伊微微地点点头。
“现在的湾坞跟下白石比起来,落差还是很大吧?”老张认真地问罗伊。
罗伊点点头说:“星辰,你想象不到,下白石在我们的眼中,已经够落后了,但你到了湾坞后会感觉,它们那边跟这里的差距还有十来年。”
“十来年?”陈星辰的语气是诧异的。
老张点点头,认同地说:“现在有了一条高速公路,把下白石与湾坞连接了起来,可湾坞这个地方却依然落后。而15年前,湾坞与外界的联系只有白马河上的小渡船,那时候湾坞的落后程度你们更是难以想象。因为那里除了渡船联结着与外界的联系外,就是高高的山路,那可全是崎岖难行的羊肠小道啊。交通的严重滞后,不仅影响着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而且他们对于一些事物的看法也很落后。
“我记得,那时候我还没进公安系统,在湾坞乡政府部门上班。那件事情在当时是很轰动的。当地居民中那些稍微有些年纪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一天之间死了七个小孩子。而在这之前,另一村民家中的四条人命也全死了。”
“死了这么多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罗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李所长站起身,给各位的杯中添满了水,因为他知道这个故事说起来,要花费一些时间。
“那一年的1o月份吧,天气与往年不同,特别妖。因为往年这个时候,南方嘛,你们知道,1o月份天气还挺热的。可事情发生的那几天,天气却异常阴冷,还莫名其妙地刮起西北风。”老张回忆着这些,声音开始变得紧张。
“这件事情发生在湾坞乡的张家村,张家村顾名思义,村子里住的当然是以张姓为众的村民,你看我姓张就知道了,其实我也是张家村人。当时村上有一户姓张的农民,说来也是可怜,这家的男人好像叫张岭,对,是叫张岭。张岭这个人很可怜,真的很可怜。因为他家里有一个傻儿子,那个傻儿子当时已经8岁了,可是根本不会说话,连爸爸、妈妈也不会叫,人倒长得很清秀,看起来又漂亮、又灵气的孩子却是个傻子。”
老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小题大做,傻子很多的,为什么姓张的这家生了个傻子,就很可怜呢?
“张岭的可怜在于,他不光生了一个傻儿子,而且这个傻儿子一出生就是个祸害。”老张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他的语调低沉而无奈。
“祸害?”陈星辰听到这个饲,似乎被什么触动。罗伊也敏感地看看陈星辰,两人对视一眼。
老张点点头说:“是的,是祸害,因为当时村里的人们都这么说他。村里人都叫他傻狗,不知道是因为被名字叫傻了呢,还是因为确实太傻,才叫他傻狗。话说这个傻狗出生的那天,傻狗的外公、外婆兴冲冲地来邻村看女儿和外孙子,谁知道刚到村口的时候,被一辆拖拉机给撞了,居然还被撞出五六米,硬生生地被撞死了。可怜两个老人家年纪也真不大,农村的人生孩子早,那时候好像50岁还不到。原先很健康、硬朗的两口子,连刚出生的孩子都未曾看上一眼,就共赴了黄泉。”
罗伊皱皱眉,不太服气地说:“这只是意外,跟祸害有什么关系呢?”
陈星辰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知道一定还有更邪门、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果然,老张苦笑着说:“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傻狗生下来的第七天,也就是他外公、外婆的头七。那天白天,张岭的父亲去山上打猎,居然失了足,从山上滚了下来,抬回家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口气。他睁大着眼睛,看到抱在张岭怀中的宝宝,手指着他,脸上一脸惊诧之状,一口气咽下的时候,眼睛还是合不拢。”
“唉,”罗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心里酸酸涩的很难过,“可怜的人!”
“更可怜的还在后头呢,这个宝宝还没满月,他的奶奶去院子中的一口深井中打水,居然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脚,掉进井中,淹死了。”说到这,老张的痛苦之情难以掩饰。
陈星辰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看得出她的内心也不好受,罗伊更是被这一个个悲惨的意外搞得连连伤心叹气。
“怪不得要说他是祸害了,生出来一个月都不到,就把家里面的四位祖父母辈的人全部都克死了。”罗伊说。
“是的,这孩子的命不好。农村的人吧,多多少少都信这些东西,于是他爸爸拿着这个孩子的八字去找算命先生批命。”
老张的记忆力真是不错,可能跟长期吃公安饭有关系,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他说起来好像是历历在目。
四十三孤煞克星
“算命大师说这个孩子八字太硬,而且他的前世是个罪孽深重的冤鬼。他本来在生死簿上已经被划掉,就是说按正常的说法,是不应该出生的,而他却硬生生地带着煞气抢着定要出生,所以才会一出生就弄得所有的磁场全乱了。于是,他先克死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以后还会克父克母,克兄克弟。反正说来说去,就说这个孩子是个祸害,如果他存在于这个世上,跟他有血亲关系的家人都要一一被他克死。当然,当地人是这么传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
老张轻轻地咳嗽一声,站起来给自己续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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